又看向昱修,道:“既然有进展,为何不第一时间向我禀报?”
昱修叹道:“鬼主日理万机,不敢贸然打扰,待荆竹鬼相那边传来好消息,定会立刻告知。”
钟漠被气笑,跨过门槛,看向言忠堂后方,眉宇间隐约有一丝担忧。
昱修知晓钟漠目前的心情非常忐忑,也不戳破,温和地劝慰道:“那孩子颇有些气运,加上有我好友的手札做指点,应当不会出太大问题。”
钟漠的目光下垂,陷入思索。
“父子之间的牵绊,究竟是何种感觉?”他小声地自语道。
昱修微笑道:“下官也不知,但下官猜测,或许就如同鬼主与荆竹鬼相之间的牵绊吧?”
钟漠深邃的双目亮了一下,极小幅度地点了下头。
又过了不知多久,言忠堂外响起了一个鬼吏的声音。
“见过鬼主、鬼相,判官奈落已将禹登一案审理完毕,特呈上卷宗,还请过目。”
钟漠看了昱修一眼。
昱修会意,道:“拿上来吧。”
一卷褐色卷宗被呈递上来,钟漠接过,打开看了起来。
半晌,他面露思索之色,又将卷宗递给昱修。
“当初那些被沐阴阳打伤的鬼卒鬼吏没有被下保密令?”
昱修摊开卷宗,回忆了一下,道:“这件事我会派心腹秘密去查,看看是谁说露了嘴。”
钟漠眼神一冷,道:“虽已不是需要保密的事,但终究是违反了规矩,不可姑息。”
昱修难得露出了严肃的神情,垂首道:“尊令。”
钟漠负手而立,仰头露出了淡淡的茫然之色:
“过于违背规律,终将付出代价么?”
昱修一边看着卷宗,一边笑道:“荆竹鬼相若能够得以延续生命,是六陆天地的馈赠,并非违背规律。”
钟漠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等昱修将卷宗合上后,他对着那个鬼吏道:“就按奈落的意思去做。”
鬼吏躬身退下,言忠堂前院再无声响。
当天色彻底转暗,后方的院落终于传出了动静。
一抹柔和的光芒在后院上方亮起,转瞬即逝。
钟漠和昱修立即朝着后方瞬移而去。
荆竹的卧室内,血色尽失的千栩被安放在软榻上,安静地沉睡。
软榻旁,虚体已彻底停止消散的荆竹试着施展了一道消耗极大的术法。
在即放即收之后,他将陪伴了自己几十年的拐杖放入了一个木箱子里,露出了感慨的笑容。
“荆竹鬼相,你这是?”瞬移而来的昱修正好看到荆竹将拐杖放入箱子中,又惊又喜地道。
荆竹抬起一双精光内敛的眼睛,对着钟漠躬身一揖,道:“未来百年,还请二位继续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