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风衮”的新路,他虽走得慢,但内心暗自觉得与他心性相合,仿佛是一条前世回家的路,虽是隔着一层纱,却觉得陌生而亲切。
若是放弃这条新路,他这点蜜宗内力比之大他两岁的罗虎尚且相去甚远,何况与蜜宗高手相比,更是不值一提。
巨山一时难以决断,他又回到那两个长久困扰他的问题:什么是神?如何才能成神?
师父曾说具有神性,或是一定神力的人便可称神。但神力的三个属性,第一为寿命,究竟活到多少岁,才能称神?
第二为力量,拥有多大力量,才能称神?第三为速度,飞得多快,才能称神?他还是一无所知。
神也会死么?若是神死了,他又去了哪里?若是吃到那些传说中的仙果,比如:王母的蟠桃、万寿山的人参果、须弥山的龙须果,不知又能多活多少岁?若是饮了玉液,是不是不再思慕女子……
这些问题,让他心烦意乱,龙树既未成神,自然也无法回答。
倏忽又是三年过去,巨山褪去稚气,已长成十七八岁的青年模样了。
这一年,又是大雪节气,北斗七星的斗柄指在癸位。巨山躲在山下的大树上,一边琢磨蜜宗心法与《风衮阴阳法》的相通之处,一边坐望雪景。师父此次出去,已是一月有余,他每日思念,常常来到山下遥望。
远处湖上已冰封,一位钓叟将冰面砸出一个洞来,正在垂钓,身后木架上烧着一壶水,下面摆着茶具。这一幕便如柳河东的诗中画卷一般: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转过另一面,却见两只老虎,一黑一白,正在雪中腾越、嬉戏,边上还有一只死鹿。二虎似乎离那钓叟越来越近,他小心翼翼攀援树冠,来到那钓叟身后的树上,慢慢溜下来,低声喊道:“老人家,当心啊,那边有老虎!”
那钓叟抬起头望了他一眼,笑道:“何惧之有,他们的晚饭早有了着落,便不会再费力气(空格)猎杀我们了,这是老虎的慈悲啊!呵呵,小兄弟,天冷,你若不害怕,下来吃杯热茶吧。”
巨山脑海中回响着钓叟的话:这是老虎的慈悲啊!振聋发聩,不错,猎人若是有了猎物,还会想要猎杀更多,但兽族却从不多取,今日有吃的便吃,明日若是饥饿,再去捕食。师父说: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便是这个道理。
后来,他便常来与钓叟对饮,有时也带些山上的果子和肉脯来。
原来这钓叟是个中土人,名叫左慈。他们一派乃是道门的旁支,只因忽然厌倦门中诸多琐事,从天柱山来到这异域雪山中,躲一阵清静,那黑白二虎其实乃是他驯养已久的宠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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