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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畅聊了一阵,王五遂安排了一桌酒席,一来为萧杀接风洗尘,二来感谢谭袁二人。
酒席上,王五、谭嗣同、袁世凯三人谈天说地,唯独萧杀的话极少,仿佛是一个听众。
谭嗣同和袁世凯都不了解他,以为他性格本就如此,自是不以为意。
王五却是暗暗感到奇怪,打定主意等谭嗣同和袁世凯走后,要好好问问萧杀。
这桌酒席,一直吃到酉时光景方才结束,可谓是宾主尽欢。
谭嗣同和袁世凯离开后,王五将萧杀叫道内堂,询问道:“萧兄弟,你一向很健谈,怎么今晚却很少发言?”语气稍稍一顿,接着又问:“可是谭兄和袁兄有得罪之处?若他们真有得罪之处,老哥在这里替他们给你赔罪,他们都是自家兄弟,还请兄弟你多多包涵。”
萧杀笑道:“五哥,你我并肩作战十年,以你对我的了解,我就那么点心胸?”
王五闻言,愈发感到奇怪,又问:“那你为何如此闷闷不语?”
萧杀道:“俗话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们的理念我不敢苟同,故不好多发言。”
再闻此言,王五登时来了兴趣,问道:“不知兄弟你有何高见?”
萧杀道:“高见不敢当,浅见却是有几点。就我看来,谭先生所谓的革新仁学,虽然大胆创新,但也只是饮鸩止渴。清廷早就烂到根子里,已经没救了,别说谭先生所谓的革新未必能成功,就算侥幸成功了,也只是治标不治本,到最后还是会回到老路,白忙活一场。”
王五面色一动,问道:“那以你之见,该当如何?”
萧杀道:“以我之见,就应该彻底推翻满清,建立共和新制度,如此才能治标又治本。”
“啊……”
陡闻此言,王五登时如遭晴天霹雳,整个人陷入无比的震骇之中。
也无怪他会如此骇然,虽然他是个热血阳刚的练武之人,经历过黑旗军之事后,一直没把朝廷放在眼里,但忠君爱国的思想早已根深蒂固,打心底里就没有想过造反之事。
而今,萧杀一开口就是要推翻满清,他一时间难免有些接受不了。
萧杀继续道:“五哥,实不相瞒,我这些时日在南方多有见闻,更认识了几个革命党的好朋友,我认为他们的主张和观点,比起朝中的康先生和谭先生,对时下的中國更加有利。”
王五面带惊色,问道:“萧兄弟,莫非你已经加入了革命党?”
萧杀摇头道:“没有,我虽然认同他们的主张和观点,但却不愿与他们共事。说到底,我只是一介武夫而已,要我杀几个人还可以,要我去干救国救民的大业,我可办不到。”
听到这话,王五顿时沉默下来。
而萧杀这番话,也让他想到了自己。
他和萧杀一样,都是一介武夫,杀人是一把好手,但要说救国救民,他却是大大的外行。然而,他却偏偏没有看清这一层,不但破除了隐居誓言,还和维新派搅和在一起。
这么一想来,他顿时就感觉到,自己不如萧杀太多。
就在王五陷入沉默之时,萧杀接着又道:“五哥,还有一件事,我必须说一说。”
王五回神道:“什么事?”
萧杀道:“在说这事之前,我要先申明一点,五哥你是知道我这个人的,从不会在背后非议别人,但今天我却不得不破例非议袁世凯。”语气稍稍一顿,接着又道:“我观此人面貌,有鹰视狼顾之相,比不是久居人下之辈,五哥与他交集,可要多留个心眼,免得着了道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