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辩无可辩了。”周言苦笑道。
杜云河抛出来的消息,可谓铁证如山,他要是一味地否认,只会说多错多。
倒不如以退为进,教对方自己生出猜疑之心。
聪明人总是多疑的,但凡有些许的不对,他一定会抓着不放。
“不妨再辩一辩。”果然,杜云河见状又起了疑心。
实则虚之,虚则实之,周言越是如此,他反而越不敢下定论。
“真要辩的话,大概是他盗用了我的身份?”周言皱眉做沉思状。
而后马上摇头,“但我早看他离开雨施县了,难道是去而复返?”
“可也没道理啊,好端端的,他冒充我干嘛?”
一套说辞下来,可谓层层递进,完全就是不明所以的当事人的想法。
他又捏了捏眉心,看似有些头痛道:“杜执令,你的那位好友到底是从哪里得到这些消息的?”
他虽已能确认是“盗号”所得,但具体的手法还未曾得知,因此想要从对方口中挖出蛛丝马迹来。
杜云河自然不会轻信他的言论,可同样没法确信对方就是公瑾。
周言是或不是都能说得通,他现在多少也有些头疼了。
比起揪出妖物来,这道题似乎更为难解。
“我……我亦不知。”他想了想,没做隐瞒,但这个答案与隐瞒也没什么区别。
周言判断不了他是故作不知还是真心不解,只好按着自己的思路来,循循善诱道:“如果我是公瑾,那一切休说,但若我不是,那他现在在哪里?”
杜云河听着有理,顺着他的思路往下推:“望江或是别处?”
“对,若在别处,那也不必再说。所以我们只需考虑在望江的情况,他一定不在书院,那会在哪里?又想做些什么?”周言不动声色地误导对方。
“或是你还有其他消息,可做进一步推断。”他顿了顿,再添一把火道,“虽说种种证据都指向我,但有个致命的疏漏。”
杜云河闻言精神一震,现有的情报根本不支撑他做正确的推断,反倒搅得他头痛,此时听周言说有漏洞,立时出声问道:“哪里?”
“单看公瑾的诗文,是否才华横溢?”周言反问道。
“那是自然,他的那些诗文,足可光耀千古。”杜云河名门出身,自是饱读诗书,当然能看出那些诗文的高度。
可这与疏漏又有什么关系?他刚想问,马上灵光一闪,“对啊!我怎么忘了这一点!”
他之前因周言的那首《咏雪》,几乎放弃了对对方的怀疑。其实细想了,这思路完全没问题。
以公瑾的才学,根本没必要拜入儒门,随便流出几篇诗文,天下文人必会竞相追捧,怎么可能安心在有涯院里当个新生。
即便为了不杀之剑,也没必要这么麻烦,大概早上去书院念几句诗,晚上就能拿到不杀之剑的剑谱。
“所以你不是公瑾?”他这会已接近说服自己。
周言绕来绕去,总算要将对方饶了进去,但他表面上仍不置可否道:“我也说不准啊,得看你信与不信。”
此前他极力辩驳,这会儿反倒不予辩解,倒真应了那句风水轮流转。
杜云河默默盯了他片刻,最终摇头道:“那就先不说这个了。”
周言一愣,他的意思是就此揭过不再怀疑;还是暂且按下,等更多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