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似杜云河这样的人中龙凤,绝不会与个混小子相交过密。
因此,周言的身份在他们心目中,染上了层神秘色彩。
如果周言知道他们心中所想,或许会感慨:果然,像自己这么出众的男人,无论躲到哪里都像黑夜里的萤火虫一样,亮的星明,亮的耀目。
当然,他最多只会在心底自夸,暗爽一把。傻子都懂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更何况他还一点背景都没有。
“也就是说,你作了首诗,将书院的夫子气昏了?”衔月楼内,杜云河听完周言陈述,面色古怪地总结道。
见对方神情坦然,还夹着些许的赧然,全然不似作伪,他开始怀疑:自己此前的推测真的对吗?
他对周言的身份一直存疑,总觉得对方就是传说中的公瑾,会望江的这些天,与那位同辈书信往来见,更加坐实了心中的这一想法,更有新的线索佐证,堪称铁证如山。
可听罢对方讲的故事,他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他明面上是道门子弟,但最早接触的,却是儒家学问。
所以他知道,公瑾的那些诗篇,需要何等惊天动地的才华才能写就。
而能写出那样瑰丽辞句的人,万万不会自降身份,去写什么“筛石灰”这类不堪入目的句子的。
即便有心隐瞒身份,大不了推脱不作就是,何必如此自污?
须知文人确实是有风骨的。
所以眼前的这位,九成九不是公瑾。
那她给出的消息,又作何解释?他纵是天之骄子,惊才绝艳,一时也想不明白其中关窍。
周言见他这等神情,当即猜出了对方心思,暗道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天可怜见,他真没有如此城府,能布局到这会儿,实在只是巧合,但世上许多事,最怕巧合。
“我也没想到,就几句诗而已,夫子反应这么激烈。”他叹息着摇头,而后眼睛一亮,炯炯瞧着杜云河,“杜执令,我做的诗真那么差吗?”
难得良机,做戏做全套他还是懂的。
杜云河只觉头痛欲裂,他当然是有鉴赏水平的,这几句诗不能算差,实在已到了不足道之的地步。
若真要他点评个子丑寅卯出来,这头疼怕是累月难消。
“这个诗嘛,有些想象力。”他似是而非道,旋即就转移话题道,“不过我今天来找你,不是谈诗论文的,有重要事要跟你说。”
“重要事?”周言微怔。
在他看来,对方所说的重要事,无非公瑾相关。
刚刚一番故事讲完,现在该谈不上重要了吧。
杜云河拾起茶杯,却只抓着转了圈,并没去喝杯中的水,“两件事,一件需要你帮忙,一件想问问你的看法,你想先听哪件?”
对于对方这种卖关子的行为,周言想表达强烈的不满:还不如一个坏消息,一个更坏的消息来得有趣。
但他还是做出了选择:“帮忙?我能帮你什么?”
“不是帮我。”许是说到重点,杜云河神情一凛,“是帮我们监察司。”
“帮我们捉妖。”他轻轻顿下茶杯,直视周言双眼,平静且认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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