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得城南,杜云河早恭候多时,李县与一干同僚亦已候在这里。
虽说自己一定没有迟到,但大伙都等着他,周言还是愧疚施礼道:“大人,杜执令,各位哥哥,我来晚了。”
李县同样没有宿醉的后遗症,精神看起来也颇为不错,抬手轻轻抚过长须,点头道:“不碍事,昨晚酒醉,该多睡会儿,况且还没到约定的时间。”
只是他说到酒醉时,脸色就变得有些难看。
留客楼的酒虽绝顶,价格同样不菲,他的私房钱只一晚就被掏得空空。
想到此处,他面部肌肉就一阵收缩,手更险些扯下把胡须来。
杜云河该是很少看人脸色,因而眼下也能不合时宜地插话道:“世叔,周捕快既已到了,那我们就此上路?”
只凭这一句,周言便能断定,这人的人缘一定不怎么样。
而且他没点避讳的吗?上路这种事说法,未免有些晦气了。
李县闻言,小幅度摆了摆手道:“不急,周言的这些同僚特意来送他,若不让他们话些离愁别绪,我等未免不近人情。”
说着他是以王头等人有话说话。
周言眼一扫,平日里说话的不说话的都凑到一块了。
以王头为首,张重刘云等人眼中均能读出丝依依惜别的情愫。
他心头不禁一暖,这三个月的捕快,没白干。
大伙儿都是大好男儿,别情羞话,场面一时间稍显凝滞。
周言想着,要不也别说话了,便对着大家重重一点头,表示会把他们记在心里。
可头往下点时,意外发现,这些兄弟手上都提溜着些物事。
定睛一看,尽是些腊肉咸鱼之类。
敏捷如他,马上想明了缘由,脸色不禁一变,迟疑着问道:“你们手上提着的,不会是要送我的吧?”
张重上前一步,将手中腊肉举到他的面前,稍做摇晃,一脸得意道:“那当然了!”
“你要走了,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哥哥们本想凑些盘缠给你,却又觉得过于俗气,就想着不妨送些腊货,反正你到哪都得吃饭不是?”他说着就要将腊肉往周言手里塞。
“张哥,您看我就两只手,能拿得下这么多腊货吗?”周言满头黑线。
也多亏雨施县民风淳朴,鲜有刑事,否则以这干捕快的智商,怕是一水儿的无头冤案。
“你拿不下,杜执令可以帮你拿嘛。”张重这憨货,大概是觉得昨晚跟杜云河喝了回酒,有些肆无忌惮起来。
杜云河可不会顾忌共饮之情,冷哼着转过身子,虽未言语,其意自明。
张重这才忆起,这位大少爷并非易于之辈,额头立马就渗出冷汗,忙挤出笑容道:“开个玩笑,开个玩笑,这样吧,你能拿多少就拿多少,不过我的,你一定得收!”
说至最后,他已是一脸正色。
周言无奈,苦口婆心道:“张哥,我是去求学的,不是去卖干货的,提着这些东西,成何体统?”
这显然就很不合理嘛,孰料李县出声道:“周言,你收下吧。”
“收下?这能收几块?”周言指着那些干货,难以置信道。
李县一脸肉痛地递过一个纹金黑布袋,强做洒脱道:“这玩意给你,放几块肉应该不在话下。”
“就这?”周言伸手接过,撑了撑,也就衣服口袋大小,估计只能塞个手机,李县却要自己拿来装肉,莫不是拿自己开涮?
“芥子袋?”耳边乍然响起杜云河的惊叹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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