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殷郎不负汝所托,高中状元,今日特来府上提亲。”状元郎覆手而立,光风霁月的形象伟岸卓绝。
榜眼不甘示弱,语气诚恳:“尤记得当日,家道中落,众人弃我离我,只有娇娇你不嫌弃,始终信我伴我,拿出月例供我读书。今日功成,我要以三书六礼,八抬大轿迎娶你过门,让娇娇做我的正头娘子,永享尊容。”
“执子之手,与子偕手”俊俏的探花郎深情款款握住金娇娇细白柔夷,“娘子花容月貌,我要为娇娇打造一座金屋子,金屋藏娇。”
被轮番表白的金娇娇含羞带怯,“这可叫我如何是好?小女一人怎可同嫁三位郎君?”
“有何不可!只要是你金娇娇”三人异口同声道:“我们就愿意!”
......
汴京四月早过了春寒料峭,春光明媚,直叫人心情愉悦,像是有什么大喜事儿要发生。
喜儿跨过庭院就见自家小姐躺在大合欢树下的榻上,毯子不知何时滑落在地无人问津,淡粉色合欢花迎风摇曳,如同姑娘家灵动的裙摆。
小姐双眸紧闭,面带痴笑,口水顺着脸颊流至枕畔上,嘴里还嘟嘟囔囔着:“好好好,日后必不会亏待于你们”
阳光透过树叶儿间隙洋洋洒洒投在榻上,树影斑驳,星星点点跳跃于美人光泽发丝间。
她睡得好不恣意。
喜儿见怪不怪,拾起地上的羊毛毯子,拍去灰尘放到一旁,接着气沉丹田,大喝一嗓子。
“走……水……啦!”
当真是中气十足。
踏上之人应声而起,“走水啦,走水啦,哪儿走水啦?”
喜儿伎俩得逞,插着腰咯咯直笑。
小姐打着呵欠,“每次都是这一招,喜儿你下次能换个新鲜花样吗?”
此人正式金娇娇,汴京城首富金文爱女,年方十九,尚未婚配。
爱好诗词歌赋,但不擅长;跳跃洒脱,既能在人精堆里扮猪吃老虎,也能在世家小姐中沉心静气,插花点茶。
幼年丧母,由金文一手带大。性子也是没个定数,坏人中的大好人,好人中的使坏精。
人不犯她,她不犯人,就是金文对她的教育原则。
喜儿反驳道:“能叫醒小姐就行,又不是花楼姑娘,搞那么多新鲜花样作甚?”
这喜儿和另外一个丫鬟乐舒,乃是从小服侍金娇娇的贴身丫鬟,三人一起长大,虽有主仆之分,但情同姐妹,私下里讲话也没那么多规矩。
尤其是这喜儿,因着年岁比金娇娇和乐舒还要小两岁,素日里就比较受宠,生得伶牙俐齿,最是能说会道。
小丫头片子靠近金娇娇贼目兮兮的问:“小姐刚刚做什么美梦了,笑得如此春心荡漾。”
俊俏公子,郎情妾意,十里红妆,红鸾叠账......
金娇娇想起梦中情景,面上羞的爬上了红霞,嗔睨着喜儿,“胡说什么,胆大包天调戏你主子是吧,小心我割了你舌头,再把你发卖到城西张大伢子手里,让你尝尝人间疾苦。”
喜儿一点儿也不怕,伸长舌头朝她做了个可爱鬼脸,两人在合欢树下嬉笑打闹了一阵,金娇娇才想起今日正事,忙问道:“叫你们去看皇榜,情况如何?可有中榜的?”
今日乃是朝廷科举放榜之日,一早她就打发了喜儿乐舒去看榜。
“这,小姐......”刚才还笑吟吟的喜儿,脸色一变,吞吞吐吐道:“小姐,说了你可千万别激动啊,我这儿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个?”
金娇娇一听就知情况不妙,心下立马有了决断,但仍是不甘心的试探:“我也不求什么状元探花了,只要榜上有名就行,一个......也没有吗?”
“我和乐舒仔细看了好几遍,确实......一个……也不曾上榜。”
“……”
几只麻雀在亭廊木梁上闲庭散步,微风拂来,院子里落针可闻,一股窒息般的安静在空气中弥漫重生,喜儿望着生无可恋的金娇娇,大气也不敢出。
片刻后,只听“啊......”的一声哀嚎,喜儿只觉院子犹如台风过境,跟着抖了三抖,被吓坏的麻雀扑腾着翅膀,飞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又白瞎了本小姐五百两银子,他们一个个都是猪脑子吗?平时看着人模狗样,我爹说得没错,就是个花架子,活宝!”
金娇娇气得重新躺回了软榻上,对着湛蓝的天空默默感叹自己悲凉的命运。
她虽贵为汴京首富之女,穿金带银,吃穿不愁,但士农工商,商字排在末端,京中达官显贵,书香世家向来看不起商贾之家,觉得他们乃是庸俗之人,满心满眼泡进了钱罐子,一身铜臭味,上不得台面。
傲气的金娇娇从小就立志做官夫人,长大了嫁状元郎。
然官商联姻本就困难,更何况嫁状元郎!她有个对头叫沈妙儿,富商之女,那也是个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做官太太的,贴了万贯家财也只博了个妾氏名分。
妾就更低人一等了,不仅毫无人身自由权,还得看当家主母的脸色过日子,唯唯诺诺,小心翼翼。争宠之余还得日日提防着被小人害死,生的孩子还得叫别人母亲。
让金大小姐做妾那是不可能的,世家门阀的子弟又只和高门贵女联姻。
陆路不通走水路,金娇娇另辟蹊径,将目标锁定在了那些寒门书院士子身上。
常言道糟糠妻不可弃,更何况她还那么漂亮,只要多找几个潜力股加以投资,他们金榜题名之日,不就是她扬眉吐气之时嘛。
这买卖怎么看怎么划算。
只是她自认为的潜力股必须满足一下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