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他长臂一展,猛地将她拉进怀中。
大手抚上娇嫩的面庞,感受着娇躯在手下微微颤栗。
男人闷闷的低笑传入耳廓,“不是说从未忘记么?卿卿此刻,又在害怕什么?”
抚过耳垂的时候,却是一顿。
他面色一变,徒然将她推开。
额头撞到车壁,容凤笙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她的头发有些散乱,遮住眼中的情绪。抬手轻轻抚过耳垂,那里光滑无一物。立刻明白,他的怒意从何而来。她垂下眼睫,毫不在意地一笑。
“耳坠么,许是方才掉了吧。”
“陛下御赐之物,温仪却没有好好保管,还请陛下责罚。”
谢絮冷冷看她。
想起她那日从宫中回来,也是这样对他微笑,然后将和离书送到他手里。
“你在骗朕?”
他几乎是咬牙说道。
当初,他娶回这位公主,首先是将她当成一样新奇的玩具,其次便是掩人耳目。
只是世上女子,到底都是朝秦暮楚之辈,皆不可信。
连她也不例外。
男人英俊的面容上写满阴郁,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记忆。容凤笙将发丝别到耳后,转移话题道:
“陛下的头疾还时时发作么?”
“陛下有什么烦心的,可以与温仪说说,”她笑道,“我们夫妻,很久没有这样促膝长谈过了。”
“夫妻?”谢絮盯着她冷道,“你可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他们现在,是君与臣,上对下。
容凤笙柔顺低头,“是温仪僭越了。”
这毫无棱角的样子,不仅没有让谢絮心情好转,反而升起莫名的烦躁。
谢絮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他微微闭眸,脸色冷肃。
容凤笙瞧着他额角隐隐有青筋跳动,不禁叹了口气,“若是静妃还在,就好了。”
谢絮寒声道,“她早就死了。”
“红颜薄命。”哪怕说着旁的女子,她面上也是一点愠色也无。
谢絮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是真的很喜欢,什么都可以捧到她的面前,但若是他感到厌倦,只消一刻就能一脚踢开。静妃死在他最喜欢她的时候,注定要成为他心口的朱砂痣。
容凤笙感到惋惜,“她是个可怜的女子。”弹得一手好琵琶,性情温柔小意,是男人都爱的解语花。
不知为何,谢絮有些不悦,他喜欢静妃,喜欢她的柔弱与依附,可听闻她死讯的时候,他心里并没有多么痛苦难过,只觉得有些空落落的。
容凤笙却是微微出神,想起一件旧事来。
还在侯府的时候,谢絮这位新纳的侧室,就曾来找过自己。
静妃原名俞静婉,不仅名字很好听,人也生得千娇百媚。
彼时容凤笙正在锦园里修剪花枝,俞静婉挺着个肚子上门来的时候,她还十分惊讶。
俞静婉也没有多绕圈子。盯着容凤笙的眼睛,忽然露出一个神秘的笑。
她说,“我知道一个秘密。”
她的神情,就好像将这个秘密抖落出来,容凤笙就会大难临头一般。
容凤笙放下剪刀,将手浸泡在木盆里。
“洗耳恭听。”
俞静婉眼中腾地燃起怒火,她张了张口,又好像有什么顾忌,只是紧拧着眉,干瞪着她。
好好一张美人面,却有些扭曲,像是轻蔑又像是嫉恨,嫉恨?
容凤笙实在是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值得她嫉恨的,大概是身份?
不过,更令她在意的是,究竟是什么样的秘事,值得俞静婉这样兴冲冲地过来,要找她这个主母说道。
于是,她端出几碟点心,还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然后笑眯眯地等她开口。
俞静婉却是脸色一变,只说身子不舒服匆匆离开了。容凤笙想起,是因为那个时候,有人撩开帘子,走了进来。
是遗奴。
少年刚刚练剑回来,面上有着微微薄汗,肤色白净,额心朱砂鲜红如血。
看到她们时,脸色还有些吃惊。
容凤笙轻叱他没有规矩,让他过来问安。少年却是一动不动。
等等——她细细回忆了一下,就是在那个瞬间,俞静婉变得坐立难安。
——难不成,那个秘密,还与遗奴有关?
容凤笙皱眉。
总觉得,这个秘密,与静妃的死有千丝万缕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