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就好。”
温宁低头,啜了口温茶,谢景辞素来都不算温柔,那样轻柔的触碰,大抵是梦境罢了。
只是不知为何竟会梦到了这般,温宁按了按眉心,许是近日里接触太多了,还是要注意点儿。
外面忽而传来一阵脚步声,隔着窗子,温宁隐约见到一群衣着妍丽的妇人打园子里过去,颇为不解。
“怎么这般热闹?”
“不日便是老太君寿辰了,这几日听说远房的亲戚们陆续到了,便安排在这园子里。昨晚您出去的时候,老太太打发人来请,我推说您头痛歇下了,这才没得见。”银环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
温宁收回了目光,吩咐银环替她简单打扮一番,昨日避过了,今日再不去,恐惹得老太君担心。
待温宁收拾好,果然传话的人便到了,还是老太君身边的林嬷嬷亲自来的。
“姑娘今日可好些了?听说姑娘昨日身体不快,老太太着实忧心了一番,这不,大清早的便叮嘱我过来看看。”林嬷嬷拉着她的手打量了一番。
“无大碍,只是吹了点风,劳累嬷嬷了。”温宁笑着道。
“既是如此,昨日崔夫人的娘家妹妹来了,今日二姑太太也来了,老太太让我领您去认认人。”
二姑太太,就是那位和母亲抱错的姊妹么?
温宁不太想去,但今日不去,寿宴上也总是免不掉的,便还是点了头。
“江家夫人和姑太太都带了女儿来,与姑娘约莫差不多岁数,到时候也可做做伴。”
林嬷嬷很是贴心,怕她见人不自在,温宁点了头称是。
正当林嬷嬷和温宁走出了憩园,另一边,明容领着平康县主也从园子正前往寿禧堂。
“你说什么,乐容被禁足了?”平康县主颇为诧异,怪不得今日只看见明容,没看见乐容:“不是说她伤着了手么?”
“小点声。”明容一听她问出口,连忙环顾了下四周,才解释道:“那是对外的说辞罢了。听说是找了替笔,被三婶发现了,三叔知道后气得废掉了她右手!”
“找替笔?”平康县主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我就说,她看着不像是个有能耐的。”
“说来也是,到底是庶女,自然比不得怀玉你。”
明容也不是那么喜欢乐容,一个庶女罢了,要不是文容性子和她不对付,怎会轮得上乐容。
只是一提到梁怀玉,明容这个娇养长大的嫡女也略带羡意:“你这一身才名连学富五车的太傅都夸过,比你那兄长可好太多,比起他当恭郡王世子,我听说还有人夸你是‘女世子’呢!”
梁怀玉极注意仪容,听见明容这么夸,也只是用帕子轻掩了下唇,微微笑道:“只是读了一些书罢了,说到底,这些才名都是个虚的。更何况……男子都爱好颜色,空有这般才华,也难得有知心人。”
顺着明容的话,梁怀玉后半段转了调子,想套一套口风,果然明容接着聊起了谢景辞。
“那可未必。”明容反驳道,“世子哥哥就不是爱皮相的人。当初兴办女学,我听说他也出了份力。怀玉姐姐,你尽可放心,世子定然是喜欢你这样有才的。”
“是吗?”平康县主听到这里反而面露郁色,“可是我昨日偶然看见大表哥在门前抱着一个颇妖娆的女子……”
“怎么可能。”明容摇了摇头,“我从未看见大表哥带回来什么女子。”
“没有么,那这女子有无可能是府里的?”平康县主又问道。
“府里……”明容思索了一番,“祖母寿诞快到了,近几日府里进进出出不少人,也来了不少亲友宾客,你这么一说,我倒还真想起一个人。”
“是谁?”梁怀玉捏住了帕子,面带紧张。
“江娆,我姨母的女儿,你还记得吗,就是小时候常来咱们府里小住的,我记得有一回她落水,还是大哥哥救了她呢!只不过后来江家外放,她也跟着走了。没想到这次寿诞,竟也回了平京。”
明容说完,接着又小声补了一句,“大哥哥已到弱冠之年,我瞧着这次登门怕是不止为了祝寿。”
“是吗?”梁怀玉面上仍是带着笑,可眼底却不甚平静。要不是福安公主和她母亲有隙,她和世子的婚事或许早就应该定下了。
江娆,她有点印象。不过小时候的事情谁能说得准呢,论身份,论名声,她平康县主不知道要高上多少。
“我瞧着大哥哥应当还是属意怀玉你的,毕竟他素日里不沾女色,倒是当初进学时,偶尔还会和你说上几句。”
明容劝慰道,可没想到没走几步,眼前的一幕却彻底粉碎了她的宽慰。
两个人登时顿在了牡丹园的小径上。
*
而另一边,林嬷嬷领着温宁也路过牡丹园。
远远的瞧见花丛边立着一个粉白身影,似乎在和什么人说话。那女子半低着头,脸上带着女儿家的娇羞。
五月的花儿长得忒高,恰挡住了那一半身形,不过隐约还是能看的出是个男子。
平京的风气没有那么拘束,但是未成婚的男女大白日的这么站在花园里说笑还是不太雅观。
林嬷嬷瞅了一眼,回头对温宁说:“宁姑娘,我们换条道吧。”
看林嬷嬷这态度,说笑的定不是什么丫鬟小厮,温宁便也没追问,移开视线低低应了声:
“好。”
她一开口,那被挡住的男子忽然偏了头。
“景辞哥哥,怎么了?”
穿着粉白衣衫的女子问出了声。
景辞?温宁停步,一眼便对上谢景辞的目光。
原来,和粉白女子说话的是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