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凌风撑起胳膊刚要起身,头顶树枝传来咔咔声,他仰头望去,眸色顿变,下一瞬,他把人扣在了怀里。
江思淼眼前突然变黑,整张脸贴着他的胸口,鼻尖都被挤憋了,口红印记再次留在了他白衬衣上。
扣住她头的手掌很暖,热意在两人相贴的地方传开,心跳不可抑制的快起来,胸口胀满。
她动动唇,想说些什么,忽然耳边传来“砰”地一声。
好像有什么东西掉落下来。
她颤着眼睫想,她的上方是……
是季凌风!
有东西砸到他了!
时间静止了一秒、两秒、三秒,江思淼回过神,眼圈光速红起来,须臾间眼底浸满了泪水,她带着哭音问:“伤到哪里了?”
季凌风轻挑了下唇角,松开手,“我没事。”
他挣扎着坐起,用手扒开身上的树枝。
那是根拳头粗细的枝干,被积雪压的不堪重负,从半截腰折断,断口不整齐带着倒刺,掉下来的时候断口正好戳季凌风腿上。
江思淼看着裤子上的破洞顿时明白了,跪着凑过去,一点点撩起他的裤子。看到上面的血迹后哭得更凶了。
血流的有些多,看不清伤口的状态,不过流了这么多血,肯定好不到哪去。
她遇到自己的事可能不会慌,但对方是她心心念念悄悄喜欢了六年的男人,这一刻,心痛至极。
要不是为了救她,他也不会伤成这样。
呜呜,心太疼了。
疼的都不能呼吸了。
举着手不知道放哪好。看看这,不敢碰。看看那,也不敢碰。想起要先止血,手指颤着在口袋口辗转了好久才伸进去。
纸巾是新买的没用过,平时轻轻一扯便能开口,今天似乎也和她杠上了,怎么弄都打不开。
“啪啪啪。”眼泪掉的更欢了,她低头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季凌风见状,轻叹一声,食指挑起她的下颌,看着她红肿的眼睛,柔声说:“我没事,真的。”
江思淼抽噎道:“都流血了,怎么可能没事。你、你别骗我。”
季凌风从她手里拿过纸巾,打开口子,扯出一张,对着她眼角擦去,小姑娘爱哭,眼泪像是决了堤,不管怎么擦,都擦不完。
没办法,他只好放柔声音继续保证:“真不疼。”
江思淼红着眼道:“你、你别只顾着给我擦了,你腿上的血还没擦呢。”
说着她把纸巾拿过来,低头凑近,小心翼翼擦拭着,怕他疼,边擦边吹,眼泪还时不时凑热闹,掉个几滴。
她是真的难过,很难过,就好像心被戳了洞一样,让人没办法呼吸。
她不想让哥哥受伤,一点都不想。
“啪啪”眼泪又掉下来了。
季凌风按住她的手,扯出纸巾,“好了,我自己来。”
江思淼坚持:“我来。”
“你来可以,但不许哭。”季凌风道。
江思淼咬唇点头,擦的时候眼泪又不小心流出来了,她抬手悄悄擦拭掉。
其实擦拭的时间并不长,也就两三分钟,可在她眼里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血迹终于擦干净,伤口也呈现在眼前,看着不大的口子,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但她还是坚持要去医院。
四院离着远,他们就近找了一家,清理完毕后,江思淼扶着他走出来。
季凌风推拒:“我可以自己走。”
江思淼仰头看着他,认真说:“不行,你受伤了。”
季凌风晃了下腿,“不严重。”
江思淼蹙眉:“医生说了,要注意,不能用力过猛。”
季凌风敲着她头提醒道:“别忘了,我也是医生。”
可能是没料到他会做如此俏皮的动作,江思淼一时征愣住,颤着眼睫好久没反应。
哥哥对她笑了,是吧?
哥哥刚敲她头了,是吧??
是不是在哥哥眼里,她开始不一样了???
她白皙的脸陡然生出一抹红晕,眼神有些躲闪,羞答答地想笑又不敢笑,唇角扬了扬,又压下去。
小虎牙悄悄探了探风,又缩回去。
“今晚你不是医生。”她说道。
“那我是什么?”
“伤患。”
“……”
“一个需要听医嘱的伤患。”江思淼边走边道,“别碰水,别吃辛辣刺激的,别剧烈运动。”
“……”
“哦,也不能熬夜。”
“……”
她越说越来劲,突然想起什么。
“你腿受伤了,明早还能做早餐吗?”
“不吃早餐可不行,胆囊容易生病。”
“要不我做好给你带医院去?”
“不行啊,我怕会凉。”
“要不这样吧,我去你家给你做早餐。”
“对,这样好,我看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自始至终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在自话自说,说完,她颤着眼睫睨向他,“季主任,你觉得呢?”
季凌风沉默了少许,淡声道:“你决定吧。”
“好,那就这样吧。”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调出备忘录,“季主任,你早餐喜欢吃什么,我给记一下。”
其实,他的喜好她是知道的,喜欢了六年总不能白喜欢。
可是能这样光明正大的问他,这种感觉,很难描绘,就像是期待了许久的东西,终于能靠近一点点了,她舍不得放过任何了解他的机会。
一点都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