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小舞说话的口吻,两年多的时间,她好像想明白了不少事。
过去对自己被作为替身,小舞可谓是深恶痛疾,现在,她既然已能理解自己,那应当也能理解擎天。
两年多来,翠儿压根不敢提擎天,怕触动小舞敏感的神经。
小舞从来到这个院子,翠儿就发现,她极爱清静,对外面的世界好像彻底失去了兴趣,不但没出大门一步,也从来不打听任何的人和事,也不关心任何人的任何事。
她把自己封闭在小院子里,把心也彻底关闭。
弄弄花草是她的消遣,书成了她的港湾,手扶着腮发呆,是她常有的表情,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静若处子,泰然处之,常安静的就如同一幅画。
小舞不怎么爱说话,和自己聊天时,也是有问必答,但绝不会多言多语。
后来,小舞常手摸着肚子,对孩子不断说话,讲自己看过的书和故事,乐器她只偶尔会弹弹琴。
在小舞的脸上,翠儿没见到悲戚、怨毒、孤寂,痛苦,甚至连思念之色都没有,更没看见过一滴眼泪。
遇到被欺骗、被抛弃,小舞装无事,可以装一时,但两年多了,她依旧恬淡平静,这显然不正常!
一个刚二十岁的女孩,不可能有看透世事人心的超脱,更不可能真正做到心如止水,小舞除了把悲伤深藏心底,绝无其他的可能。
翠儿疑惑不已,十几年的翘首以盼,怎能说放下就能放下,她不可能不难过。
既然小舞劝自己,该找个白头偕老的爱人,那她心中也应该是有所盼望的,她定忘不了擎天,毕竟,她还是孩子的时候,就一直盼着擎天娶她。
能撮合两人和好,对小舞是好的,对委屈的擎天也是一个交代,他曾委托过自己,要给小舞解释清楚误会。
犹疑了好一会,翠儿冷不丁开口,“小舞,谢谢!……你的理解,你也应该……试着……理解他”。
小舞一愣,脸上划过一抹意味不明,最后,她咬了一下嘴唇,目视着远处方的虚空,平静而缓慢地开口,像是对天在讲话,也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我能理解的……都已理解了,不能理解的,也不想……再想啦。我要的……从来都是……一心人,他……给不了。刻意隐瞒,不管何理由……都是欺骗!是他玷污了……最纯的感情,生命的底线,最后的尊严,我无法抛却。他帮我的,我倾尽了……满腔真情,我还了,他索了,已互不相欠,未来,山高水远,就各自……安好吧”。
怔怔望着面无表情的小舞,翠儿还在争取,“小舞,孩子……需要爹,其实……”。
知道翠儿想帮擎天说话,小舞已不想再触碰过往的伤疤,她嘴角抽动了两下,立马打断翠儿的话。
“翠儿,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未来,孩子有我,够了。未来,要做的事……还有很多,留恋过往,只能徒增烦恼,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
“小舞,真的……就能放下吗?真的……就不难过吗?”
“是!我……放下了,真的……不难过了”
翠儿简直不敢置信,眼前肉体凡胎的甄小舞,真就是爱就爱的刻骨忘我,放也放的洒脱利索。
追求至真至纯的一心人,是两生两个小舞的一致之处,应是她的本心,是源于白鹿族骨血中,延续了亿万年的忠贞不二。
“能……放下,很……好!”
翠儿已无话可说,望着眼前的凡人女孩,心中多了一种情愫,那就是敬佩。
经历一系列的人生坎坷后,甄小舞想明白一些事,自己曾经完全按照别人的想法活着,已全然忘了自己是谁?
当美好的梦境被现实击破碎,小舞痛定思痛,才好像找回了真正的自己,也终于放下了,不切实际的执着。
小舞心上感觉一面迷茫空虚,一面也轻松自在。
“师傅,从来都不是我的,我,也从不是师傅的,梦太美,该醒了,该干嘛……干嘛吧。”
不相欠,原来,真的能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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