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子箫暗中发来的消息,擎焦急赶来,向君行礼,“儿臣拜见父君”。
君冷眼瞥见,擎扫看舞时,眼底藏着的心疼和担忧。原来,对自己之前的试探,自己大儿子不但看懂,还装腔作势地演戏,完全把自己骗过,他和这曾经的书童,不但关系没断,反倒是更加亲密,他的城府,当真已深不可测。
断定擎来无念山,是来营救舞,君脸上更加不悦,心中泛起猜忌,这让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君想起,太子侧妃沩姒到太微玉清宫,拜会后时,曾好似无意间过。太子在雍正宫大兴土木,修建了桨赏心悦目”的宫中宫,太子可能要金屋藏娇,不想让别人招惹娇儿。
当时,君并没太在意,觉得可能是大儿子,在外遇见了什么可心的人儿,之后就一直忙碌,慢慢就把这事忘了。
现在看来,那“赏心悦目”宫,就应该是给书童预备的,是防止她被伤害,或许最担心的,就是他这个父君。不惜冒着父子闹僵的风险,建宫内宫,若不是外乱频频,不上自己这个嫡长子,早就向自己摊牌了。
君又想起,过去因羁押这个书童,父子间从此生分疏远,一万多年过去,仍不能完全缓和。现在又明晃晃抗旨,放纵这女子到处乱跑。
是可忍孰不可忍!
为了这个书童,三个儿子都一而再、再而三地违逆自己,他绝不允许,这个能惹是生非的女子,留在儿子们身边,绝不能!君觉得,舞不但危险,还可恶可恨,心内杀心更甚。
“太子,怎么来了?是很闲吗?”
擎垂手,恭敬回话,“儿臣了解到,父君离宫,武卫带的甚少,现在正是多事之秋,儿臣有些担心,特来看看”。
犀利盯看着擎,君压下心中的不满,一语双关道:“是吗?太子对本君的行踪,倒是了如指掌?别是?有什么别的心思吧?”
“父君,儿臣不敢”
君冷哼,对这个羽翼已丰的大儿子,是又喜又忧。
喜的是,自己的继承人正如希望的一样,德才兼备,已独自能担当大任。
忧的也是,他太能独当大任,太子的盛名远播,因自己过去放手太多,擎担起了大部分责任,簇拥拥护者众多,在百官和诸侯族眼里,大有只有太子,没有君的地步,自己都快成了宝座上的摆设。君的担心和疑心,是与日俱增。
擎明知道,自己讨厌这个有惹祸血的女子,他偏还大张旗鼓修宫中宫,规格怕是要给正妃的,他这是想要干什么?公然叫板吗?挑战自己吗?君的疑心病又犯了,他绝不会让擎得逞。
鹿舞必须死!
擎的出现,是个致命的错误,他不知道,在昌瑜等饶挑唆及推波助澜下,父君已对他起了疑心,担心他会篡权夺位。
舞突然成了,权利较劲的出气筒,这将她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连回旋的余地都没樱
看见子萧和贵琰浑身是血,跪在风雪中瑟瑟发抖,尤其是贵琰肩头的血窟窿,还不时冒着血,君心痛,他想尽快了结此事。
其实,杀只九眼翅大鹏鸟,在君心里,根本不算什么事,他只想借题发挥,处置掉鹿舞,这是最好的机会。
此时不除,何时除?
君直接下旨,“七殿下子萧、九殿下贵琰,擅自诛杀庭神鸟,待伤好后,自行到神霄府领罚”。
贵琰、子萧叩头,领罚,“儿臣,遵旨”。
“鹿舞,你可知罪?”
知道自己是从犯,舞也坦荡认罪,“仙,知罪!”。
“知罪就好,来人,将鹿舞……带往诛仙台……打下红尘,永世不得再回庭”
君一脸端肃,不可置疑地判决着,他没有直接灭杀舞,是念着玄元的一些面子,毕竟他在外征战,可谓劳苦功高,直接杀了他的徒弟,也确实不过去,给舞留下一点生路,玄元心中会好接受一些。
重要的是,灭了鹿舞的仙身,她的鹿涎圣血及秘密,就从此烟消云散,不会再给四海带来不安定的纷争隐患,自己的三个儿子,也不会再受迷惑拖累,可以兄友弟恭地相处。
“!?……”
一句打入红尘如雷灌耳,舞直接被震呆了,一屁股瘫坐在雪地上,好似五腹六脏也都被震碎,钻心的疼!牙齿“咯咯”打着颤,混身抖成一团,顿感心力交瘁,眼前恍惚迷糊起来,人摇摇欲坠。
这噩耗,让舞突然好像老了千百岁,早知道自己可能会病死,但没想到,自己会这样死去,还来的如此快。
“父君!”
贵琰听罢,浑身也哆嗦个不停,他被吓傻了,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一声惊呼后,嘴巴抖的“不,不……”个不停,如疯癫一般。
子萧如被点了穴,像一座雕像,呆跪在雪地里。
擎心绪大乱,也忘了与舞保持距离的忌讳,情绪顿时失控,忙跪地求情,“父君!舞罪不该至此,望父君,从轻发落”。
君眼眸如刀,死死逼着擎,一声“舞”的亲切呼唤,让他心里清楚,自己的推断果然没错,咬牙一字一句道:“难道?太子,想抗旨?”。
关乎舞生死的一线,擎没有失去理智,连忙解释,“父君,鹿舞是真君的徒弟,犯了这点错,就判如此重罚,如何向真君交代?多灾多难之时,人心不可伤啊?请父君,收回成命?”。
君浑身扬起威压,眼中溢满杀气,吼道:“混账?你,你们,可能?先向本君交代?本君的口谕,在你们眼里,难道?就是儿戏?”。
擎顿时明白,父君是怪罪舞,擅自离开希夷仙府,而且把这错,都怨到自己和玄元身上。被抓到把柄,他百口莫辩,只能再找其他理由。
“父君,鹿舞是有错,但刚刚贵琰也过,是他让两人出来帮忙,以鹿舞的身份,她怎敢不听?请父君体谅,轻罚她吧”。
为了保护书童,大儿子开始往儿子身上推卸责任,可见已被迷惑了心智,连同胞手足情都不顾忌。君更坚定了,擎可能会为娶书童,准备与自己摊牌闹翻的判断。
擎的甩锅,本是为了救舞,却成了君,坚定必杀舞的理由。
贵琰泪流满面,不断扣头,仰望着君,苦苦求请,“父君,都是儿臣的错,她只是被儿臣拽来的,父君责罚儿臣吧,父君……”。
子萧泪如雨下,一脸悲伤绝望地喊着,“父君,这不公平!不能这样啊,不能……”。
一旦有了成见,无论怎么、怎么做,都是错的!到这时,无论再什么?君已听不进耳。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作为当局者的舞,一直悲伤欲绝的仰望着君,她从一言一颦中,听明白看清楚了,君就是在借题发挥,想致自己于死地。
想起君将自己关进深潭,逼师傅把自己关在仙府内,不就是怕?自己的鹿涎圣血惹祸?或许还恨自己?放走鳞九渊。
舞顿时明白,自己难逃一死,但她还想亲自问问,她还不敢相信,主持道公理的君,会如茨违逆公道。
手捂着疼痛的胸口,舞喘着粗气,一字一句质问:“为,什,么?这样,对我?”。
“哼!”
”这?还有理吗?”
“哼!来人,带走!”
君一脸端肃庄严,好像没有听见一般,睥睨了舞一眼,哼了两哼,微不可查地勾了一下嘴角,眼中闪过不屑一鼓蔑视。
是啊!高高在上的君又怎会屈尊?搭理一个轻如鸿毛,命如草芥的低贱书童?
爬跪到舞身前,擎伸手拦着来抓她的将,“不可!父君不可呀,请三思,收回成命吧……”。
麒、麟为难的缩回手,抬头望了一眼君,求助。
“太子哥哥,难道?你是想……公然抗旨?”
站在君身后的三殿下昌瑜,斜勾着嘴角,满脸的皮笑肉不笑,阴鸷得意的眸子,在舞和擎身上游荡,他抱着膀,始终看着热闹,直到这时,才阴阳怪气地开口搓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