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前人刘兼之诗。他为人诗才平平,皆是因为惟有海棠一首,占尽了他的全部才思。”
杨月封常以月自居,且她名字中又有个“月”字,是以听了李溶的诗,认为他是借诗词传情,便心怀荡漾,恨不得此时玉兔赶紧替下金鸡,与安王共赴红罗帐中,她娇笑道:“我丢了东西。”
安王闻言忙从腰间解下一枚玉佩,笑道:“可是这枚喜鹊折枝梅的玉佩?”
杨月封闻言大喜:“安王殿下在哪里寻着的?就是它!”
安王笑道:“我自有寻处。只是贤妃娘娘要怎么谢我?”
杨月封佯装嗔道:“捡了别人的东西,还要谢礼么,快还给我!”说罢欠身上前一夺。触手之间,一阵灼烫,羞得她低下了头。
安王将玉佩端正正地放在她身边的栏杆上,笑道:“本王给娘娘便是。”
杨月封如痴如醉,露出许多千娇百媚的腌臜之相。
安王见她上钩,心中嘲笑道:“鲁钝的荡妇,皇兄有你这样的后妃,果真是不幸。可惜,你有吕后之淫却没有吕后之智。不过,倒是可以为本王所用。”想罢笑道:“公众耳目极多,恕臣弟不能久留,贤妃娘娘,臣弟告辞了。”
杨月封愣愣的看着他的身影,皎如玉树,身姿挺拔,缓缓隐入一片海棠花之中,顿时如痴似醉:“若是能得到安王这样的人,才知道做这个贤妃实在无趣。”
李溶回到安王府,侍妾茜梨忙上前服侍着他换下外衣,待见到他腰间的玉佩换了个样子,忙问道:“王爷这是去哪里了。奴婢早上给王爷亲手换上的那个喜鹊折枝的玉佩,怎么此时换了这个盘螭的了。”说到此,嘴一撇道:“咱们多大家子人了,王爷还每日想着给我们添个姐妹么?”
素日因见李溶待她和气,虽然也眼见过李荣的狠辣手段,却也不以为然,以为自己极宠,在姬妾中也算是个有脸面的,就常说些没轻没重的话,李溶往往是一笑了之。
不料李溶冷冰冰得白了她一眼,眼神凛冽,仿佛利刃一般,吓得她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汗毛直竖立起来:“奴婢失言,还望殿下责罚。”
半晌,李溶绷着得脸露出笑容:“茜梨,你是越来越刁蛮任性了。”说罢伸手扶她:“起来吧。”
茜梨见他面上风云突变,狐疑得扶着他的手起来,道了声谢。
只听李溶笑着对她说道:“你说错了话,本王不舍得打你,只能迁怒于你的婢子们。这些话必然是她们挑唆你说的。”说罢厉声吩咐道:“将侍奉她的婢子统统打三十板子。”说罢柔声对茜桃道:“你去瞧瞧吧。”说着命人驾着软倒在地的茜桃去观刑。
家奴们将那伺候她的几个小厮和婢子都脱了裤子,露出羞体,当下就有几个婢子禁不住羞晕了过去,拿凉水泼醒,架在条凳上,一板子打下去,小厮们尚且可以忍受,那些养尊处优的婢子们都哭爹喊娘、涕泪横飞。
十几板子下去,皮开肉绽,鲜血飞溅;再打下去,禁不住屎尿也都下来了。兼之羞愧万分,都打定了死意,咬牙切齿、目眦俱裂的将茜梨的祖宗八代都骂了一遍:“我们受此平白之怨,只求速死,求红衣下葬,死后化为厉鬼,生不能噬汝之肉,死必要啖汝之魂。”
一时间烟云惨淡,风雨凄凄,可怖异常。一个婢子未等打完便禁受不住咬舌自尽。
安王拿绢子掩住口鼻,笑对家奴们道:“都记下了,她们要以红衣下葬,那便允了她们。”转头对瘫坐一团烂泥的茜梨道:“你可要记清楚了,都是因为你,她们才要受罚的。”
茜梨一介弱智女流,禁不住这个阵仗,尖叫一声,昏了过去。
安王鄙夷的看了看倒在地上的茜梨,冷声道:“将她充在洗衣房。本王再也不想见她。”
众家奴噤若寒蝉,不敢多说一个字。
内外五坊使仇士良见鱼弘志抱着一个食盒匆匆而过,斜着眼睛问道:“弘儿,你跌跌撞撞的忙什么。也不怕冲撞了别人。这宫中的哪个人不是咱们的主子?”
鱼弘志一见他的干爹,忙笑道:“干爹忙于公事,今儿怎么在此遇上了。”说罢恭谨的行了个礼:“这是陛下赏赐给德妃的食盒。”
仇士良笑着瞥了一眼食盒,道:“弘儿。陛下左近很是器重你啊。”
鱼弘志听不出他话中的喜怒,只得陪笑道:“干爹教诲,儿子一会儿也不敢忘。身为奴婢,一切以主子为重。”
仇士良点点头,道:“你要明白你的主子是谁。”鱼弘志愣了一愣,露出笑容:“干爹的话我记住了。您尽管放心。不知道自己的脑袋长在哪里,也知道自己主子是谁?”
仇士良哂笑了一声:“去吧,别耽搁了。”
凤凰殿
“娘娘,内监鱼大人来了。”青萝看到紫宸殿的管事鱼弘志端着一个雕龙附凤的红漆食盒,心中一阵欢喜。
王德妃正伏在案上出神,闻言,露出惨淡之容:“来便来了。你叫他进来吧。”
鱼弘志上前行了个礼,见她不似平日,蜡黄的脸儿,素面朝天,只挽着一个随常纂儿,满头并无珠玉,身上穿着半新不旧的雪青色襦裙,腰间系着一条淡粉色绣万字汗巾子。想是无心梳妆。
因陪笑道:“德妃娘娘金安。”双手呈上食盒:“这是永王殿下猎的袍子肉,陛下赏赐给娘娘享用。”
王德妃闻言顿时眼圈一红,流下泪来:“陛下,陛下他还想着我么?”
鱼弘志忙陪笑道:“娘娘休要悲戚。谋害皇嗣何等的大罪,陛下什么也未多说,可见打心底认定了娘娘是无辜的。如今对娘娘不闻不问,只是为了众口纷纭罢了,安知陛下不是为了保护娘娘?况且今日宴乐,陛下看到鲁王殿下的敬奉,一时就想到了娘娘。”
王德妃闻言心中做暖,忙拭泪笑道:“大人的话也有几分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