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侍奉在杨月封的身边,也无人关注她。
只听杨月封冲着李昂说道:“陛下,蒋王殿下是吃了没有灸好马钱子。臣妾询问过郑注,说这些药都是德妃娘娘亲自过问,怎么会这样不小心,就混进去生马钱子了?”说着皱着眉头,故作担心得看着王德妃:“德妃娘娘,这次,可是难为您要有嫌疑。”
李昂见状,冷声道:“杨贤妃不要妄加揣度。德妃不是那样的人。”
杨贤妃闻言,摇头轻叹了口气:“陛下,你不能怪德妃娘娘。这都是母亲爱子之心。若是臣妾,也希望自己亲出的儿子能够成为陛下嘴心头上的。”说着拿着绢子掩上嘴,道:“蒋王的母亲是一个小小的宫人,陛下又这样偏心。可见......”
王德妃打断她道:“陛下,我并没有嫉妒之心。”李昂叹了口气,拉起王德妃的手:“爱妃,朕会给你分辨的,传郑注。”
郑注行了一礼,道:“臣确实回禀过娘娘。马钱子有毒,必须灸熟。且煮过的马钱子,从外貌上与灸熟的马钱子无甚区别,可是毒性却是十倍有之。臣也是为了小心起见,才全部回禀了娘娘,不料,娘娘却上了心。”
王德妃闻言,花容失色,斥道:“郑注!你要慎言!”
郑注忙跪在李昂面前,道:“微臣句句属实,本来,殿下的病并不十分严重,只是有些气虚,为何这样多的太医诊治之后,却不见好。微臣只道是太医们医术有限,没承望是有人吩咐他们不许治好。”说着抬头看着李昂:“微臣不惧死,还求陛下问过太医。”
李昂闻言,看着泪如雨下的王德妃,心中烦闷,摆手道:“传太医!”
太医们都是一口咬定,是王德妃吩咐他们:“不必治好,只不求死。”
李昂将手中的一个念珠儿撸下来,重重地摔在王德妃的脸上,斥道:“毒妇!”心中大恸:“我就只有俭儿、永儿两个孩儿,如今,你为了永儿便要害死俭儿?枉费我素日称你为德妃!温恭贞德,你可当得起这个德妃?”
王德妃忙跪在地上,仰头含悲望着李昂,只希望他不要听信谗言,人证物证俱全,任凭她浑身都是嘴儿,也一时分辨不清楚。
忽听前面吵嚷:“蒋王不好了!”李昂忙起身,回头对跪在地上的王德妃骂道:“贱妇!就算没了俭儿,你也别想李永能做太子!你死了这条心吧!”说着忙与众人奔去看望李宗俭。
王德妃跪在地上,百口莫辩,只是呜呜咽咽的哭着。地上清凌凌得石板,擦拭的一尘不染,仿佛镜子般映射出她悲戚的脸,映入眼帘的还有杨月封幸灾乐祸的冷笑。杨月封得意得啐了一口,笑道:“你就好好反省着。”说着随着人们去了蒋王处。
宛如看着悲戚的王德妃,心中不忍,见四下无人,走到她身旁,低声道:“德妃娘娘,休要悲戚。陛下如今只是呵斥,并未有废去名分。娘娘还是打起精神,分辨自己才好!”
王德妃抬起泪眼,见是她,面上浮起冷笑:“你!我知道了,你跟了王守澄这个阉奴!杨月封就是靠你这个骚蹄子,才得了王守澄的辅佐。怪不得!”她癫狂的摇起头来:“你们,太医,都是一张嘴,就是为了害我!”
宛如无奈的摇了摇头,心知现在说什么王德妃这会儿也不会相信她,只得无奈的转身离去。
李宗俭看到李昂,口中吊着得一口气悬若游丝:“阿耶,救我!”哆哆嗦嗦伸出一只干瘦的手。李昂忙抓住他的手,十几岁的的人,手竟然比女孩子还要小,干枯如柴,指尖冰凉。
他心中做悲,难以自已,声中带着哭腔:“俭儿!父王用人不明,害了你!”
李宗俭撩起眼皮,看见母亲正在窗口向他招手,身着桃红色抹胸襦裙,披着柳绿的画帛,满头珠翠,甚是美艳,他苍白的脸上浮起笑容:“阿娘。”说着喉中一动,歪头死去。
李昂紧紧地攥住他的手,将他抱在怀中,只觉怀中的温热之感渐渐的失去。他阖上眼睛,禁不住涕泪横流:“我儿。我的儿......阿耶对不住你啊......阿耶对不住你的母亲......”
深深地叹了口气,转头腾地放下李宗俭的尸身,冲向外殿,睚眦俱裂的对着已经赶到的王德妃。
王德妃兀自不知,抬起一双泪眼,诉道:“陛下,俭儿他怎样了?”
李昂痛心的摇摇头,伸出一只手,重重地扇在她的脸上“啪!”一声脆响,王德妃被打翻在地,耳边翁文作响,脸上火辣辣的,又懵又疼,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惊惧的望着李昂。
李昂双目发红,牙牙切齿的指着她的脸,指尖不住的颤抖,嗓音发哑:“传我御旨......德妃王氏......”
“皇兄!”李凑飞身进入殿中,揉身跪下:“皇兄!此事多有蹊跷,还望皇兄不要冤枉好人!”声音清越,将昏聩的李昂一个激灵。
李昂一愣,顷刻之间将事情始末过了一遍,果然是曲折颇多,便颓然后退几步,怅然坐在榻上,摆摆手:“都下去吧。都下去吧。”
因见众人下去,李凑方才上前劝道:“陛下,德妃娘娘是如何的性子,陛下不是不知。如何漫听小人之言?”
李昂心上烦扰,叹口气道:“莫若你说,到果真如此,细想之来,却是有些疑问。”说罢抬头望着李凑,眼神中流露出哀意:“皇帝!他们害了俭儿!为何又要害我?是不是嫌弃我,我又做错了什么,难道要重蹈当年敬宗之事?”
李凑劝道:“皇兄!此时切不可失了斗志,也不可鲁莽行事。还需从长计议。”压低声音道:“皇兄独宠王德妃,王德妃有嗣,已然成为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趁此机会,何不假意疏远王德妃,宠幸杨贤妃,以借此蒙蔽众人。剩下的事儿,容弟弟慢慢的查,一切缓缓图之。”
李昂点点头:“此举甚妥。”他叹了口气,含泪看着李凑,道:“臣弟还有何计谋?”
李凑叹了口气:“为今之计,臣弟原为陛下私下探访各位皇亲国戚,以求联络,共同抗阉党之祸。”
李昂与他对视一番,两人脱口而出:“皇姐安康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