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澄闻言,微微一笑:“贤妃娘娘过誉了、以您的资质,不应当屈居人后,只是个四等贤妃。”
杨月封闻言,心中窃喜,忙一迭道:“宛如,快给大将军换了滚水来,说了这些时日,茶也凉了。”
宛如应了一声,端上茶来。王守澄看着年轻貌美的宛如,面上顿时露出笑容,一脸的褶子仿佛开了花,接过茶来。宛如见状,心中一窘,忙端着茶盘,退了下去,倚在殿后的柱子上,心中兀自心惊。
七夕
“大将军,王司马(王建)的书信到了。”小太监伏在他的耳边低声耳语,王守澄阴鹫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他向杨月封行了一礼,道:“奴婢还有些许公务,娘娘,恕奴婢先告辞了。”
杨月封笑吟吟的摆摆手,奉承到:“大将军公务繁忙,我还在此絮絮叨叨,倒是我的不是了。快些去吧。”转头吩咐道:“宛如,快与我送大将军出去!”
宛如倚在柱子后面,闻言,心下好不厌烦,眉头紧紧蹙起,忙应了一声,强打起微笑,来送王守澄出去。王守澄笑着看了她一眼,道:“宛如姑姑,劳驾了。”
宛如微微笑了一笑,为他打开帘子,道:“请。”
王守澄斜着眼睛看了她一眼,趁人不备偷偷地在她的手上拧了一把,宛如一惊,猛地缩回手去,慌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到地上。王守澄哂笑着道:“姑姑当心,要是送我摔坏了身子,可让娘娘怎么打我的饥荒。”
宛如忍住气,低声道:“大将军慢行,婢子恕不远送!”说着扭头而去。王守澄干笑两声,身边的小太监刘宝儿忙奉承道:“这个作死的小蹄子!爷爷抬举,还敢给脸色看!”
且说那刘宝儿说出好话儿来,王守澄却不在意,回头白了他一眼,道:“求而不得,寤寐求之。要是一下子就得手了,还有什么意思?”
刘宝儿忙点头哈腰道:“是,爷爷教训的是!孙儿鲁钝,哪能想的这么多,就是为爷爷鸣不平!”
王守澄哈哈大笑:“我的儿,你孝敬爷爷,我知道的,我只赏你这个小蹄子这张巧嘴儿。”说着拧了他一把,道:“走吧,我义弟的书信到了,看看最近都给我做了什么诗词。我也好在哪日的宴乐上,好好地招摇招摇!”
“五月初五斗草
王建
水中芹叶土中花,拾得还将避众家,
总待别人般数尽,袖中拈出郁金芽。”
王守澄捏着信笺的一角,嘴上露出得意的微笑:“都说咱们内侍斗大的字不识几个。可我偏要与文人墨客相与。”
刘宝儿陪笑道:“爷爷这般附庸风雅,这般抬举文人,可是那些酸腐书生,读多了书,都以为得了大道,管不住自个儿,多方对爷爷不尊敬,倒是王司马,是个识趣儿的。”
王守澄斥道:“混说!他是我的义弟,你也可以张口‘王司马、王司马’得叫么?
刘宝儿忙轻轻的扇了自己一耳光,陪笑跪下:“爷爷您看宝儿这张嘴,混说起来惹您生气......”
王守澄见状,略微收了火气:“王司马他是有文采的人.....爷爷虽是一介宦官,却也打心底里尊敬,你们断不可在人前脑后的不尊重,知道吗?”
刘宝儿忙赔笑道:“是,奴婢记下了。”
宛如告了假,闷闷的便往相与的司赞姑姑宋若宪所居的寝殿而来。轻轻掀了帘子,便看见她正捧着一卷淡黄色地书稿,默默地读着,身畔的茶已然凉了。正地上的千瓣儿菊花金龟铜鎏金香炉,隐隐一丝香烟,不拘何时便会杳无踪迹。她见状微笑着摇摇头,悄悄地拿起茶筛了,从温壶里面倒了七成热的茶,复又给她放在案上。
半晌,若宪放下书卷,顺手拿起茶,抿了一口,一愣,忙回头看,一眼瞥见宛如,忙放下茶,笑道:“促狭的蹄子,来了也不支应一声,就装神弄鬼,什么时候给我换了热茶,把我烫上一下子!”
宛如佯装嗔道:“我的好姐姐,我这是心疼你,给你换上热茶,只怕你喝了冷茶,等下闹肚子,你倒好,倒是怪罪起来。”说着皱起眉头:“这七成热的茶,正好入口,你瞧瞧,我可有害你之心!”
若宪见状,忙笑道:“我这打趣你,你便不依不饶了。”
若宪秀眉飞蹙:“我倒是想不依不饶,可谁又放在心上!”
若宪见她面有怒色,便也不再打趣,忙正色道:“什么事儿?我看你面上带着气。”
宛如叹了一口气,寻了个凳子,坐在上面:“王守澄那个阉奴!”说着脸上飞起怒色:“今儿对我毛手毛脚的。还在贤妃的眼皮子底下,一点儿也不尊重。”
若宪闻言,笑道:“大将军何许人也,对你有意,你便让娘娘赐了对食,一朝儿攀了高枝,可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宛如闻言,啐道:“呸!你还打趣我!我早就恨不得一头撞死了。跟那个欺上瞒下的势利小人对食,亏你也说得出口。”说罢不悦道:“高枝儿?浆糊做的糕儿么!姐姐自己去吧,以姐姐的才色,不把那个老阉奴迷得神魂颠倒,哪还能想到我这蒲柳贱质!”
若宪闻言,扑哧一笑:“我不过那言语逗你,就这样做恼?”
宛如叹了一口气:“不是我做恼,姐姐说话忒让我寒心。”
若宪闻言,陪笑道:“原是我错了,妹妹不要生气。”说着低声道:“贤妃可知道了?”说着眉头一紧:“她若知道了,你必然逃不脱这个阉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