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商隐低着头跟在面含笑意的心彦后面,只见四周的女冠们都穿着抹胸,因为嫌热,连半臂都没披,白花花的一片胸脯,将他耀的头晕目眩。
心彦拉了拉他的手,面上浮起笑容:“师弟,如果我没猜错,难道你......”声音压得极低,他见李商隐的窘况,已经猜到他肯定从未亲近过女色,是以走进这万花丛中,未免有些不自在。见李商隐面色发窘,便拍着胸脯笑道:“师弟,放心,师兄哪日给你找个女冠开开荤。不过,”他转眼道:“今日咱们给公主送上现摘的樱桃。不能误了事。”
李商隐忙道:“就是,就是,咱们正事要紧。”说着松了口气。
公主寝殿门外侍立着一个女冠,本来正在点头打瞌睡。听到来人,便转过身来,眉眼笑眯眯的,肤色白皙,倒也有几分紫姿色。
打眼觑见心彦捧着樱桃,红的娇艳欲滴,个个圆丟留,光润润,搁在白玉托盘中,甚是喜人,让人禁不住想要尝一口,便笑道:“好喜人的樱桃。好师父,赏给我一个吃。”说罢将手舒过来。
心彦轻轻的在她的手上拧了一把,笑道:“若芙小蹄子!我把你这张馋嘴撕烂了!”说着将手伸到她的嘴边做个样子:“这是家师献给公主的。我们观中树上还有许多,不如.......”附在那女冠的耳边:“晚上你来,我给你多多的采上,就供你吃。”
那女冠脸上飞起一片红晕,调笑着推开他:“你越发不正经了。公主正在午睡,我哪敢离开。瞧你这大中午的,还要公干。”说着掏出绢子给他擦了擦额上的汗:“我那有新汲上的泉水湃的果子,你不去尝尝?”说着面上露出调笑的意味,眼神儿一勾。
李商隐见二人拉拉扯扯,便道:“师兄,我去那边的花园子中转转。”
心彦早已经心花怒放,见状,忙不迭说:“去吧,去吧,等会儿我去找你。”说着暗暗的拦上那个女冠的腰。两人早就你眼中只有我,我眼中只有你,此时巴不得李商隐早点识趣儿离开。
李商隐看这他们谐肩而去的背影,长出了口气:“果然今后,要离这个心彦远点。真是尴尬。”说着敛了心态,踱步走向花园。
忽见那花木掩映中,隐约有个女子在唉声叹气,听到他的脚步声,抬起头来。只见她面若银盆,体态丰腴。眼若春杏,唇若樱桃。她轻声问道:“谁呀?”
李商隐不好回避,便上前一揖道:“在下李义山。”
那个女子轻声叹了口气:“婢子凌儿。”说罢眼神儿看向远方:“看你身着青白色的襦衣,不似寻常的道士装扮,在那树丛掩映中,恍然还以为是刘郎回来了。”说着自言自语道:“怎么会是刘郎,他都三年没有音信了。他......他是否是死了呢?”说罢面上留下一行泪水。
李商隐见她哭泣,不知如何作处,便掏出袖中的绢子,递给她:“凌儿姑娘,不要徒伤悲,想必刘郎有事误住了也未可知。”
凌儿也不回头,只拿着绢子擦了擦泪:“我不知道。我若知道的多了,岂不是更伤心。不如不闻不问,不如相忘......”
李商隐听着这句话,不由得一愣:“这里的女冠中,也有如此痴情之人。”心中慨叹,一瞥见看见虞卿卿在不远处,朝着他微微皱眉头。
李商隐忙告辞,匆匆走到虞卿卿的身边,行了一礼,卿卿皱着眉头嗔道:“你跟她说什话儿!”
李商隐一愣:“我见她独自伤感,便安慰了几句。”
卿卿脸上嗔道:“她现在是哭哭啼啼,一转眼就翻脸不认人。到时候跟你拉拉扯扯,谁也不好看!你什么也不知道,在我们这里瞎逛什么?”
李商隐道:“永真人让我和心彦来给公主奉上新下的樱桃。心彦他......”
卿卿点头道:“今天当值的是若芙,必定与他出去了。是不是?”见李商隐默默点头,便道:“你不应该来这里。”抬头瞥见他额上渗出细细的汗珠子,在阳光下闪烁着珠玉般的光泽。心中一软,拉上他,道:“走吧,说了半日,口干舌燥的。我带你去我房中喝杯茶。你也好在那里等心彦,省的在这里晒日头,可别中暑了。”
李商隐心中一阵感激,刚要应允,听到心彦的声音:“师弟,你可在?”
李商隐忙一揖道:“今日不便,改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