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看看!”
蔺衡急急要去捉他的手,半只脚踩进火堆中也没察觉。
慕裎飞快躲到旁边,怕人追过来,拾起未吃完的烤鸡当作暗器扬手就是一砸。
“少假惺惺!拍我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心疼呢?上回这样,这回还这样,打本太子打上瘾了?!”
蔺衡好笑,见他甩甩手就不顾伤处了,便知烫的并不厉害。
但亲眼看看终究是放心些。
和使起小性子的太子殿下绝无道理可讲。
是以做国君的那个索性也不多言,两步快走,仗着身量超出的优势直直把人按进怀里。
跟以往那种带着试探和谨慎的拢不同。
慕裎被他禁锢在怀里,压根没法动弹。
“干嘛!放开我!”
“好了,别闹。”蔺衡蓦然压低嗓音,在他耳边喃喃。“今日之事,多谢你。还有,抱歉。”
记不清这是他第几次说抱歉了。
一次是为对淮北动兵。
一次是为牵扯慕裎。
而此刻。
“你还知道!”太子殿下别的地方不能动,腿可利索着。在人脚背跺上一记,动作倒比方才安分了不少。
“我要不玩这出把戏,你还准备用什么理由去搪塞大臣?”
“我能处理好。”蔺衡学着他之前在暗室里的模样。“孤是国君欸,受万众敬仰,谁敢不尊我的御令。”
慕裎哼唧。“本太子就敢啊。”
皇帝陛下松开力道,佯装要捏他伤处给人长长记性。又怕真捏疼,最终只得叹了口气缓缓抚平他衣衫的褶皱。
“旁的听不听随你,但要再拿自个儿身子不当回事,胡乱折腾,我就..........”
“就怎样?”
“把南憧境内所有山楂树都砍了,让你有生之年再也吃不到糖浇山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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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正浓。
温暖袭人的火光在木柴堆里聚拢,映衬出周遭格外柔和舒适。
慕裎翻\墙、偷鸡、受伤、做戏,忙活了整整一天,到此时不免有些困乏。
蔺衡打发走周远,深知至少几个月内不会再有劝谏纳妃的折子递上来,心情也跟着转好。
于是两人便挨一块儿,在火边静坐取暖,一同享受这片刻的闲暇。
被当作暗器的吃食经衣摆阻拦,落地时偏转角度,跌回绵软的团蒲上,撕掉酥脆的外皮还能继续吃。
太子殿下自号身负重伤,勒令施暴者之一充作侍从,添柴加火将烤鸡重新回温。
皇帝陛下支起竹棍,相当敬业的询问是否要添蒜末和酱汁。
慕裎对此甚是满意,下颌一抬,慵懒道:“少许罢。”
蔺衡浅浅勾唇,取调料的时候顺便拾了一缕丢弃的赤色软毛塞进衣袖。
“你捡那个作甚?”
皇帝陛下神情专注,拿刷子娴熟的往烤鸡内侧沾酱汁,以求能完全入味。
“纪念一下,这种赤尾珍珠鸡相当难得,宫里就剩这一只了。”
话落,他挑眉一笑。
“太子殿下好眼力啊,整个奇珍馆,属它最值钱。”
被夸的那个不禁微愣。
五年近侍三年国君,蔺衡见过的稀罕东西并不少。他所谓的相当难得,基本可以归到有市无价那一类了。
而且看其照料的用心程度,想必往日里应该很是珍惜。
毕竟连装食水的小碗都是纯金的,外部还嵌了玛瑙。
慕裎望着滋滋泛油光的夜宵,莫名生起一股浓郁的负罪感。
“早知道那只鸡是你心爱之物,我就不挑它了。”
“无妨。”蔺衡支着竹棍细闻。“天意难违嘛,可以理解。不过........好像是挺香的噢?”
两人相视一笑。
而后完美演绎了什么叫‘含泪三大碗。’
做皇帝的那个不但脆骨嚼得嘎嘣响,填饱肚子还饶有兴味的把骨架拼回去。
慕裎拭掉唇边沾到的油渍,伸伸懒腰就预备进屋歇息。
然而他刚动弹,身子却被蔺衡按在原地。
“鉴于你往汤中下药,胡乱折腾、残害生灵,孤数罪并罚。这个,暂且没收。”
太子殿下惊异发觉才到手一天的令牌不知何时被他摸走了,脸色立刻垮下来。
“放药材和爬秋千我认了,残害生灵?敢问陛下,那只鸡腿是被狗吃的吗?”
蔺衡简直要笑出声来。“关你三日禁闭,以儆效尤。”
“你站住!”
慕裎拽着他衣襟将人生生扯给回来,其力度几乎差点把国君扒光。“本来宫里就无事可做,你把令牌拿走了我每日上哪逛去?”
“正好啊。”蔺衡看向一地残羹碎骨。“留在池清宫养养伤。”
“顺便,给孤的鸡超个度。”
慕裎:我更想给你超度,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