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裎:“.........”
“这也是蔺衡吩咐的?”
“是呀。”唤月咧嘴。“陛下说近日还有雪要下,怕殿下您外出不便,在宫里闲着无事,这样大小的松树可够您薅一阵子的了。”
好极了。
狗皇帝。
看来为了不让他出门溜达真是煞费苦心呢。
要不是那酥饼里裹着肉眼可见的整颗杏仁,离慕裎最近的风旸几乎要以为被咬得嘎嘣脆的是国君大人的头盖骨了。
“怎么啦,殿下,您不喜欢吗?”
做太子的那个面上露出一丝笑意,可那笑意怎么看怎么都让人觉得后背发凉。
“他还吩咐什么了?”
风旸咽了咽唾液,道:“陛下.......陛下倒也没吩咐其他,只是让奴多上点心,好好伺候您。
好好伺候。
是呢。
连外边的花枝树木都搬进来了,再上点心怕是要把尚膳房也给搬过来才是。
这样他就可以在池清宫足不出户,安心养老。
果然不出慕裎所料,唤月和风旸面上同时一阵紧张。
随即门口有个尖细的声音响起。
“老奴见过太子殿下。”
来的是尚膳房总管周德公公。
他身后还跟了数十个小太监,每人手里都端着大小不一的金银器皿。
慕裎挨个看过去,越看越忍不住为之赞叹。
碗盏瓢盆、汤羹长筷,真是一应俱全。
只差口锅,立刻就能席地开火烹调了。
“蔺衡怎得没给本太子捎口锅来?难不成尚膳房紧缺,拿走你们没得用了?”
显然慕裎的语气听上去是嘲讽居多,然而总有不长眼的听不出弦外之音。
站在最末的小太监往前挪了几步,颤巍巍呈上件器具。
可以。
锅也有了。
慕裎气极反笑,手里没吃完的酥饼遭他一捏,当即变成粉末状掉落下来。
“替本太子多谢国君,这番照顾。”
“他日必报。”
周德公公佯装没有听出话里的咬牙切齿,讪笑着应声,带领小太监们告退离去。
其脚步之快,依稀让唤月产生了有他其实有着四条腿的错觉。
人乌泱泱离开,内殿小院里又恢复了平静。
因着唤月年岁小,是个半大孩子,往日和慕裎也胡闹的来,倒没有刚来时那般惧怕他的太子身份不敢言语。
见人脸色有些发青,便倒了杯热茶递过去。
“殿下,奴瞧陛下是极在意您呢,思虑的这般周到。您可千万别使性子,倘若惹得陛下不悦,怕是要遭罪的。”
思虑周到?!
我呸!
太子殿下在心里暗啐一记。
说得那么冠冕堂皇,这副作为摆明了就是要将他软禁在池清宫。
“去,把宫门关上。”
风旸闻言啊了声,查探半晌发觉慕裎没有玩笑的意思,只好颠颠跑去关上了宫门。
“关好了,殿下,然后呢?”
慕裎重新端起剩下的酥酪,嗓音从里间遥遥传出。
“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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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德公公带着小太监们一路疾走,绕过温泉汤池,在一间闲置的小厅前顿住步子。
池清宫早在整修的时候就辟出一间空余房屋,为日后可以充做小厨房之用。
因此并不需要格外清扫,不过一个时辰,物什器皿都已归置整齐。
周德公公将拨过来的小太监留下,分配了每人负责的活计,自个儿便先到宣政殿去回话。
蔺衡午膳刚用完,轻啜着茶水听他描绘慕裎的反应。
全程没有丝毫起伏。
直听到那句‘他日必报’的时候才眼眸微垂,淡漠的面目神情中无端多了几分柔和。
“传孤旨意,池清宫的所有份例都与孤一致,不可有半分扣减。另外,除了红萝炭,及那锦盒里的衣裳也一并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