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敌人吗?”
“有。”乔雅南想也不想就道:“群狼环伺,可再强大的外敌都只会让国家变得更强大。”
这样吗?沈怀信向往不已,恒朝现在算不得群狼环伺,只是边境也不安稳,可大家都没当一回事,让国家更强大就不存在了。
他忍不住又问:“你梦中经历的那个国家,比之恒朝呢?”
乔雅南并不因两个时代的不同而敷衍,也不随意应对,而是考虑过后郑重道:“它很强大,但是有弱点。弱点并非不可克服,只是不愿。”
“为何?”
“若换成你,有个让恒朝强大的机会在眼前,但是得牺牲百姓,你可愿?”
沈怀信明白了,答案也明确:他不愿意。
“百姓是基石,有百姓才有一切。无论以任何形式论证这句话都是真理。”乔雅南晃了晃两人牵着的手:“我看到的那个国家,他们拉扯,他们忍辱负重,他们匍匐前行,可他们从不曾认输。受了再多委屈,被再多人口诛笔伐,他们都扛住了,比起自身利益,比起自己受到的委屈,国家以从中得到什么才是他们考量的。”
乔雅南看向他:“他们不是一个人,从来都不是,他们背后是一个朝代,是所有百姓。对那个朝代来说这并不是一个需要费心去想的问题,我曾幻想过恒朝若如此做会如何,发现怎么把他们变成一个整体就已经是极大的问题。”
家里有一个掌握时局的父亲,沈怀信对恒朝的了解甚至不比许多京官弱,常年生活在一个全局透彻的人身边,对他的助益也是显而易见的。
沈怀信问:“恒朝有可能朝那个方向靠吗?”
乔雅南考虑片刻,最终没把话说死:“有,但是,不容易。”
“若那条路能走通,恒朝会如何?”
乔雅南又想了片刻:“至少,读书识字的人会更多,削尖了脑袋往外蹦的人会更多,说不定,这里面就会有桂花里的人。”
沈怀信看她:“你很盼着是如此。”
“因为我的目的就是让人读书。”话都说到这了,乔雅南也不再瞒着:“当不当官我并不在意,是不是更有出息我也没想过,比起这个,我更希望他们好为人师,能一变二,二变四的让更多人去知道自己的名字怎么写,寄托着父母怎样的期待。”
话说得不紧不慢,乔雅南隐隐已经能看到城门:“怀信,你信我吗?”
“信。”
看着毫不犹豫的人,乔雅南笑:“我不如老沈大人那般有能力,也不如梦中那些人有梦想,但我想让我的族人,我认识的看到的人识字算数,小沈大人,你能帮帮我吗?”
沈怀信看着她:“我愿意。一如你在城门帮我之时,再如你将桂花里扛在肩上之时。”
乔雅南勾住他的手指:“无论我有怎样玄乎的过往,我很开心,万幸和我缔结婚纸的是你。”
沈怀信好奇:“若是别人了。”
“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沈怀信懂事了,不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