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采君闻言诧异道:
“萧家人?这……萧家阵法如此神通广大,公子还来这野欲庵寻我干吗?”
说着,竟不由笑了起来。
萧聪一本正经道:
“前辈是修真者里万年难现的奇才,萧家的阵法固然玄妙,但论起在领域内的造诣来,没有能与前辈相提并论者,再说,这世间已经没有萧家了。”
萧聪说着,神色渐渐暗淡。
姜采君敛起笑意,略显吃惊道:
“公子莫要说笑,萧家在玄真界屹立千万年不倒,岂是说没就没的,除非……”
姜采君神色凝重,欲言又止,萧聪接着话岔继续说道:
“前辈说的不错,萧家正是覆灭于魔尊出世之下。”
“魔尊真的出世了?”姜采君一手扶着桌子,满目讶然。
萧聪郑重地点点头,眼神定定,
“就在三年前。”
姜采君深吸一口气,怔了半晌,才喃喃出声,
“没想到竟会出这等事,看来玄真又要不太平了,不知萧家现在还剩多少人……公子知道吗?”
萧聪摇摇头,叹了口气,
“就目前而言,恐怕就还剩我一个。”
“萧家覆灭,公子是怎么做到的独善其身?”
这一句言辞凌厉,近乎算得上是诘问了。
萧聪闻之也不动气,声音平静得像外面莲池里的清水,
“三年前萧家遭劫时,我正应父亲之命在日落山脉拼命修炼,故而逃过一劫。”
“那令尊是……”
“萧家当任家主萧天宇。”
姜采君沉吟着慢慢低下头,
“大概是令尊未卜先知,故而留了公子这一丝血脉吧,”
接着,他又豁然抬头,问道:
“公子刚才说什么?修炼!”
萧聪重重点头,
“不瞒前辈,我是一个可以修炼的萧家人,或许这听起来匪夷所思,但还是请前辈相信,晚辈所言句句属实。”
好一会儿,姜采君才从震惊中回过神儿来,故作镇定道:
“也罢也罢,魔尊都出世了,萧家出一个能够修炼的后人又算得了什么,想必这就是令尊冒天下之大不韪而留下公子的原因吧。”
说着,又是怅然一叹,接着道:
“萧家世世代代守护封印,已有千万年之久,恪尽职守无有悖逆,担得起‘伏魔者’这个称号,现在又全族殉命于大劫之下,可悲,可泣,可敬也!”
轻然伸出右手拾壶为萧聪斟满一杯茶,姜采君继续说道:
“公子冒险来到这野欲庵来寻我,无非是为丹药之事,至于究竟为何,我也不多问了,因为我相信公子!”
萧聪闻言心中感动,哀叹一声道:
“我一朋友被诸葛家的菩萨劫所伤,危在旦夕,我虽用法阵暂时护住了他的生命精元,但终究是没法唤醒他,所以想来这里向前辈求一颗解毒的丹药,救他性命。”
姜采君微微一笑,
“公子为救朋友不惜孤身犯险,此等重情重义在下深感钦佩,来,这是你要的东西。”
右手一翻,手掌中凭空出现一枚湛紫色的丹药,姜采君将之交到萧聪手里,萧聪双手捧过,放在眼前仔细打量之时,对面之人右手又是一翻,一枚莹绿色的丹药再次凭空而现。
姜采君将莹绿色的丹药以茶水服下,然后又抬起左手,紧握右手小指,用力一扭,竟将那右手小指生生扯了下来!
萧聪在一旁看的心惊胆战,可姜采君却还是一脸灿然,虽然腮边因咬力过大已经出现清晰的肌肉轮廓,但眼睛里的笑意却未见丝毫消减,这看起来分外矛盾的面容,让萧聪心里不由生出几分钦佩。
姜采君将断指推向萧聪,萧聪移目,见断指上竟没有沾染半滴鲜血,但听得姜采君又讲道:
“这是我的弥芥所在,还望公子收好。”
萧聪看着眼前的断指,不由得用力咽了口唾沫,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无功不受禄,虽说他此行确为求药而来,但这东西,也太贵重了。
“这……”
“公子莫要推脱,我被困在这野欲庵内,短时间内肯定是出不去了,虽说既已入了野欲庵,便不再过问玄真事,但今日听了公子所讲,还是不禁要感慨万千,在这儿呆了那么久,总归也是明白了些许道理,想通了之前的种种不是……
唉,往之不谏,来者可追,
这里面收藏着我毕生所得,希望于公子有用,另外,也希望公子能为我寻得一个弟子,将衣钵传给他,拜托了。”
萧聪见姜采君言辞诚恳情真意切,踌躇良久,终是接过断指,然后起身冲姜采君躬身作揖一拜,信誓旦旦道:
“定不负前辈所托!”
姜采君笑着将萧聪轻轻托起,萧聪不自觉望向臂上附着的右手,见那之前被生生撕扯下来的小指已经重生如初,心中不禁惊叹,
“果然奇异!”
将萧聪送回到座位上,姜采君在之前的位置坐下,笑着道:
“公子之前的一席话可真是勾起了在下的诸多回忆啊,虽说在这野欲庵里,此是大忌,但在下还是想听公子讲讲玄真界近来的境况,现在已是后半夜,公子出行不便,怎么着也得天亮之后再离开,不知公子可愿意消磨半宿时光为在下稍作言述呢?”
萧聪笑笑道:
“前辈盛情相邀,晚辈没有不从之理,况且能与前辈秉烛夜谈,实在是晚辈的荣幸,那就从上一届群英会开始讲起吧。”
姜采君拱手作揖一拜,
“洗耳恭听。”
就这样,萧聪将群英会之后发生的事合理摘取后向姜采君一一道来,期间姜采君亦是对某些事稍加评论,着实让萧聪有了一番别样理解,也自觉开阔了眼界。
最后,姜采君建议萧聪先不要轻举妄动,因为他觉得玄真界还有没浮出水面的大鱼,至于是什么,姜采君笑而不答,只是说让萧聪静观其变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