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我能体会你现在心里的处境,命运对你施加了太多,压得你喘不过气来,所以你才对此产生了怀疑,但是,你要知道,无论哪个时代,总有一些人是与众不同的,就像你,你与他们不一样,你知道吗?你必须接受真实的自己,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你的路,只能你自己走。”
说着,归师父将萧聪拥入怀中,萧聪的脸抵在归师父的肩膀上,终于哭出了声,他肆无忌惮地哭着,泪水濡湿了归师父的锦袍好大一片。
半晌,哭声渐小,萧聪直起身来,抹了抹红肿的眼睛,这一场嚎啕大哭可真是让人舒服。
“好点了吗?”归师父关切问道。
“嗯嗯,好多了。”萧聪回答。
归师父笑着点点头,
“嗯,那就好,今晚你就在这儿住下吧,喏,”他伸手指向里间,“你就睡那儿,明天我让人把你和阿寻送回圣城去。”
“明天!”萧聪闻言,小吃一惊。
“怎么,还舍不得走?”
“不是,我明天若走了,剩下的事怎么办。”
“剩下的事?”
归师父佯装思索,笑道:
“剩下的事,不是让其自然而然地水到渠成就好了吗?”
萧聪不好意思的搔搔脑袋,二人对视一笑,心照不宣。
翌日清晨,龟府山门大开,明媚阳光沿石阶小径一路洒落,石沿上的青苔上被压出一片片的痕,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归师父与四大掌节使还有众长老在杂草丛生的门前道场上面色各异,目送满脸悲催的欧阳寻乘一头悍猛无比紫雕远去,古朴沧桑的山门前,恐怕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吧。
萧聪站在雕背上,耳畔罡风呼啸而过,身侧是席地而坐的欧阳寻,他是半路上车,这是归师父的安排。
“命由天定,运由己生。”
他呢喃出声,但声音太小,瞬间就被淹没在了风声里,这是归师父临行前对他说的话,但直到现在他也不能明白这句话对他来说具有怎样的意义,似乎重于泰山,又似乎轻于鸿毛。他感觉自己一直在挣扎着,却始终无济于事,就像浮萍一般,顺着各种不断变化的因素而任意左右。
那种感觉又来了。
欧阳寻仰着一张大脸,揪揪萧聪的衣角,又拍拍身体一侧得雕背,笑笑,示意萧聪坐下。
萧聪回以微笑,但裂开的嘴角配着扭曲的五官使他的笑看起来比哭还难看,欧阳寻神情微微一滞,待萧聪坐下,他轻拍了拍后者的肩膀,关切道:
“兄弟,想什么呢?”
萧聪神情略有躲闪,摇头道:
“没什么。”
“哦,”
欧阳寻用力点了点头,夸张地喔起嘴巴并拉长了尾音,话锋一转,
“你打算怎么对付业图天?”
“路我已经给他铺好了,剩下的就看他自己了。”
萧聪心不在焉地回答道,欧阳寻静静地看着萧聪的脸,发现自己始终都找不到萧聪眼中的焦点,他浓眉急急一蹙后赶紧舒展开来,但眼神中的不忍却始终都未能掩饰得住。
萧聪还是那样低着头,欧阳寻就这样咧着嘴强颜欢笑地看着他,半晌,或许是装得太累了,他的眼神开始慢慢变得黯淡,终于还是学着萧聪的样子低下头去,一路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