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家于我有恩,我无意毁你。”
“但……”
“而我此时也无意助你脱困,你会出去的。”
“前辈,前辈!’
阵灵扬长而去,任本我萧想如何恳求,都未有停顿半下。
从大喜过望到大失所望,本我萧想有一种想要骂娘的冲动。
意识里传来一阵尖酸刻薄的嘲笑和讥讽,本我萧想抬头,看见修罗萧聪已经进入修炼,但他知道这意识就是从修罗萧聪那里传出的,而且后者现在的这幅作态比勾着嘴角嘲弄他更让他恼火。
“他说过的,你会出去的。”
本我萧聪扭过头,看见阵师萧聪无力地依附在易灵石上,正微微仰着头朝他这边看着。
“该如何摆脱这些易灵石的束缚呢?”
本我萧想终于还是沉寂了,这时,入定中的修罗萧聪嘴角慢慢勾出一丝得意的微笑。
也不知道又过了多少时间,本我萧聪愈加虚弱,而修罗萧聪的魂力却比之前增加了不少,只是还没有达到脱离易灵石而去的地步。
阵师萧聪也不再如之前那样奄奄一息,因为这段时间,除了本我萧聪一如死水外,其他萧聪皆在努力修炼,以求在修罗萧聪脱离易灵石的束缚前回归本体。
如此不知又过了多少岁月,感觉很漫长,又感觉如白驹过隙。
时光荏苒,意识承载着与日俱增的罪恶和内疚在这无尽的煎熬中缓缓熬炼着,像一禅定于业火焚烧中的佛,只有忍受,无有反抗,可除了这样,又能怎样呢?事实是现在的他们什么也做不了。
修罗萧聪的魂力现在已经到了一种近乎恐怖的地步,但他还是没能脱离易灵石的束缚。
众萧聪已经感觉到修罗萧聪微微的浮躁,但修罗萧聪从来都不关注亦或是发泄这些,只是一味地投入到争分夺秒无休无息的修炼中。
相比之下,仙道萧想和阵师萧聪则镇静得多,他俩也是在争分夺秒、无休无息地修炼着,这么长时间以来还未出现一丝波动,仿佛归寂了一般。
看着这一切,本我萧聪不由发出一声苦笑,他不知道他们这么做是不是对的,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这么做是不是错的,他只是突然觉得眼前的一切变得如此滑稽而可笑,仿佛是一场闹剧,而他们则是一个个跳梁小丑。
”生有何喜,死亦有何惧,存在即为合理,一切皆有原由,世事有常,我行何妨……“
无力的本我萧聪静默着斜靠在易灵石之上,他看着不远处的那具尸体,在时光的消蚀中竟还未见腐烂,那自然的笑容依旧,幻如只是甜甜地睡着,沉寂了好久的一汪死水在这一刻终于泛起了一道微弱的涟漪,他笑了,这是一种多么舒服和惬意的感觉啊。
本我萧聪微微不上了眼睛,抿起嘴角,像一个孩子般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惬意,它像一道波纹,慢慢地涤荡遍每一缕意识,波纹荡过一圈过后,他便沉寂了,彻底地沉寂了。
冥冥中,丧钟敲响,这一刻,所有萧聪皆向本我萧聪这边望来,他们疑惑,为何他走的如此安详。
这到底是开始,还是结束,众萧聪面面相觑,连修罗萧聪也迷茫了,定定地看着易灵石上正在缓缓消散的本我萧聪,在那里,似乎有一些他不能理解的东西,那是什么?他一时间竟感到一阵烦躁不安。
阵师萧聪和仙道萧聪彼此默默对视了好久,终是同时黯然垂首一叹,他们当然知道那是什么,但那却是现在的他们所触不及的境界——坦然地放开一切。
或许那是他们永远也触不及的境界罢,因为那不是他们生来便具有的属性,一种他们知道却无法得到的另一个世界的人尽皆知。
那道本来就无比暗淡的影像终究还是消失了,似乎他本就不曾来过,一切皆是其他萧聪的臆想,他们臆想着自己化成了另一个萧聪并做了一件其实他们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这让他们为之震撼、为之感动甚至是为之自豪,但却终究是幻如一场秋梦,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一切还在依照着原来的轨迹发展和进行。
于是没过多少时间,一切恢复如初,各个萧聪陆续进入近乎是不死不休的修炼中,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是吧,或许这才是他们该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