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翁一边躲闪,一边对萧聪的攻势连连招架,努力护住自己的胡须,可这个被自己惯坏了的小徒儿就是不依不饶,他连哄带骗,甚至是恐吓,但招招都不好使。
“乖徒儿,乖徒儿,你不是有事跟师父说嘛,咱先停下来,先停下来,你跟师父好好说说。”
如此折腾了好长时间,这令人心焦的的小祖宗才安静下来。
天道翁陪着笑脸,
“乖徒儿,你不是有事要跟师父说吗,现在说吧,又是为师哪一本惊天地、泣鬼神的不传绝技啊?”
小家伙余气未消,两颊的绯红还未完全褪去,一脸认真地答说:
“叫《修罗十三式》。”
“哦……《修罗十三式》…”天道翁轻捋着胡须若有所思,“为师不记得有这么一篇术法啊。”
“有的,有的,”小家伙兴高采烈地急着辩驳,“就是您藏在床底地板夹层里的那一篇。”
天道翁轻眯着的眼睛猛然间睁大,发须无风自动,白色长袍一阵猎猎作响,他的脸在刹那间别向这一边,冷飕飕的目光射在孩子的身上,那张粉嘟嘟的小脸突然间便失去了血色,颤抖着向后退了两步,
“师父我……做错什么了吗…”
“修罗十三式,修罗十三式,你竟然练了修罗十三式……”
天道翁的目光越来越寒,直看得萧聪不由自主地开始瑟瑟发抖起来,而又在那一霎那间,他的目光突然就退去了所有的狠厉,转而代之,是一片疑惑。
他如癔症般自言自语道:
“不对,不对,修罗十三式是洪荒奇篇,所用文字连我都不能看懂,他一个小孩子,怎么可能参悟得了那么深奥的术法,再说,他既已修成天道宝典,便没有理由再去修成《修罗十三式》,那可是他的……”
他的脸上突然写满了从未有过的惊骇,
“不对……不对……”
“为什么会是这样……”
天道翁将干枯如老藤般的右手放在萧聪的头上,良久,发出一声悠远绵长的叹息,这叹息听起来犹如从无比久远的时空上游传来,一直传到萧聪的耳朵里,微不可闻,却让这个尚未浅尝人事的孩子从内心里感到一阵分外难受的悲戚。
“或许,这次真的是我做错了吧………”
萧聪低下头,在心里想,悄悄地流下几滴眼泪之后,转而却在稚嫩的小脸上绽放出甜美而又满足的笑容,泪水流过浅浅的酒窝流进微微咧开的嘴角,他尝不出它真实的味道,只是隐隐感觉,有点咸。
“没关系,我已在这世上活了七年,认识了最爱我的父亲和师父,没什么好遗憾的了,千不该,万不该,总归是我不该练那该死的修罗十三式,老头子特意将它藏在床底下,我早该想到的……唉……或许,这是天意吧……”
“唉……或许,这就是天意吧……”
又是一声幽幽叹息传来,天道翁转过身,无奈地看着萧聪,眼中既有怜爱,又有不忍,
“我的徒儿啊,你这可让为师如何是好…”火山文学
萧聪仰着小脸,认真道:
“师父,古书上说,‘天有慈,人理善,万物心藏恶,平衡在心间,天有道,人循事,天道有所应,概论不外仙。’我……”
天道翁忽地袍袖一甩,厉声呵斥,
“你给我住口!古书,古书,古书个屁,为师让你参悟世间大道,你就给我学来了这个,他仙人的,我还就不信了……你跪在这儿,给我等着,没我的命令,不准起来!”
“是……师父……”
萧聪连亘都没打,干脆利落地跪在了地上。
虽被厉声呵斥,但心里却不由生出几分暖意,甚至是几分希冀,他低着头,脸上却有偷偷的笑,
“看来师父还是挺心疼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