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北斗将目光投向扶翼头顶上那副画卷,津津有味地看着梦境中的扶翼从一个刚开始蹒跚学步的小娃娃,一步一步开启灵智,随后又按部就班地踏上了修炼大道成为一代妖修,再最后顺风顺水地在妖修的路径上修成一代大能,
看着梦境投影,易北斗满头雾水,心中吃不准,再看向立在不远处眼眸微动的扶翼,在心底揣测道,
嘶,这兔崽子以后果真会有如此成就?这面相看着也不像啊,难道老头子我时来运转,这次还真让我碰上了大机缘不成?
正暗自估摸着要不要在这里与扶翼结下一份善缘的易北斗,盯着那张怎么看怎么不爽的面孔,又掐指认认真真推演了一番,可惜因为牵扯因果太大而徒劳无功。
正当易北斗要做出决定之时,
突然,他看到那位原本紧绷着脸的少年嘴角闪过一抹笑意,
笑意很不明显,几乎在他眨眼的瞬间便消失不见,被原本的神情遮盖住,彷佛是他的错觉一般。
“小兔崽子,你还要装是吧,”易北斗朝着扶翼陡然笑骂道。
见他依旧是提线木偶一般立在那儿,易北斗直接一挥大袖,将他的身躯拘到身前,笑道:
“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你这套能从我大梦千年中逃出来的手段应该是叫端明守心经吧。”
见扶翼还是木头一般立在那儿不答话,易北斗也不恼,直接举起一个装满茶水的杯子照着他的正脸丢了过去,
正当那杯热气腾腾的茶水要从那张还算得上俊俏的脸上溅射开来时,原本呆若木鸡的扶翼眼眸蓦然恢复清明,眼疾手快地便将那杯茶水拘到了手中,
“易老前辈,你这是干嘛,”扶翼仰起脖子将那杯茶水一饮而尽,顺势坐了下来,笑嘻嘻道:“俗话说打人不打脸,我好歹景仰您多年,怎么刚一个照面便要对小子做出这般冷血手段。”
易北斗不去看嬉皮笑脸的扶翼,轻轻呷了一口茶水,冷笑道:
“别前辈前辈地叫,我担待不起,要是没看错的话,你的真实年纪肯定要比你现在这副躯壳所在的年纪老上许多。”
扶翼满脸笑意,提起桌子上那只茶壶,自顾自给自己斟了杯茶水,不慌不忙地喝了一口,这才开口道:
“前辈你这是什么话,我这是如假包换的十八岁,正当轻衣策马的年纪,屁股上还能烙大饼呢。”
说着,扶翼还撸起袖子把一只手腕伸了过去,道:“您要不信,您摸摸我的骨相,看看我说的对不对。”
易北斗瞥了一眼扶翼那只白皙的手腕,冷笑一声道:“刚刚才记起来,你这副躯壳我恰巧见过,是从龙虎山天师府那得来的吧。”
扶翼脸上现出一丝浮夸的惊讶神色,压低嗓音道:“前辈您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百年前,听说他们龙虎山上的仙人遗壳被某个不知名的毛贼给盗走了,想来那个人就是你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我比较疑惑的是,你既然都将这具仙人遗蜕给完全炼化了,为什么不顺势将本体也一并替换,还保留着一副带翼天马的躯体,所求为何?”
扶翼放下茶杯端正坐好,终于是将那副不正经的姿态收了起来,用手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微笑反问道:
“我能不说吗?”
正捋须而笑的易北斗听到这句话直接愣在当场,最后只得无奈长叹一声,没再说话。既然对方不想说,那自然是有他的道理,自己这般刨根问底也确实不妥。
“易老前辈,”扶翼眼睛盯着裴玉藕梦境所在的方向,轻声问道:“您是从我和那个姓裴的丫头身上推算出了什么吗?”
易北斗倒是没有那般小家子气,直接点了点头。
扶翼连忙再问道:“那推算出了什么?”
易北斗将头转了过来,眼角带着笑意,将扶翼之前的那句话回敬了出去,
“我能不说吗?”
扶翼自觉无趣地摆了摆手,娓娓道来:
“之所以不将本体一并替换,是因为我原先躯体中存在的血脉要比当前这具仙人遗蜕更加强大,倘若将本体替换出来完全就是在舍本逐末,”
“那你盗取这具仙人遗蜕又是作何用?”
扶翼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易北斗,没有继续回答下去。
这老头心思到底是真单纯还是假单纯,这种关乎底牌的问题连孙林那傻小子都知道不去过问,他还得寸进尺起来了。
似乎是从扶翼的眼神中察觉到了一丝鄙夷,易北斗尴尬笑了笑,开口道:
“其实,我从你和裴丫头身上推断出了一道不知名的气机,你们两以后恐怕会纠缠不断,”
“什么气机!”
“这个,”易北斗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道:“这个我也说不清,干系实在是太大,要是想推演出来,至少需要个好几年。”
扶翼瞥向那个他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的执鞭少女,脸色凝重道:
“有什么办法可以斩断这段气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