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云这才像是回过神来,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才抬头看着他的脸。
她又不说话。
姜玉堂猜不透她的想法,但他看见她瞧那花灯的眼神了。
跟她看自己时的眼神一样,他便想她是喜欢的。她喜欢自己,那眼神从未藏过,他自然知道。
赵禄不在,姜玉堂看了一圈,便道:“你在这等着,我去给你买。”
沈清云还未点头,他便走了。
于是,那双眼睛就那么肆无忌惮的看了过去。
沈清云站在原地,看着前方姜玉堂站在小摊前买花灯。姜玉堂身形修长如竹,又气质不凡,哪怕是个背影站在人群之中也是鹤立鸡群,遥遥一望属他最为夺目。
他手里拎着一盏兔子灯,映着身后绚烂的灯火朝她走了过来。
沈清云看的出了神,只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同样的晚上,四周的萤火虫绚烂的像是点了烛火。沈少卿一袭雪青色的长袍,手里拎着一盏灯朝她走了过来。
他那灯做得极为难看,圆也不是圆形,花也瞧不出花的模样,奇形怪状,丑的出奇。
她一瞧见,便不给面子的哈哈大笑:“这是什么?”
“兔子。”沈少卿面不改色,拎着灯走到她前:“你的生肖。”
“兔子是这个样子的?”她接过去,看着那一边长一边断的耳朵,再看着那很凸起的牙,皱着脸声音忐忑:“我见过兔子的,你不要诓我。”
南疆是有兔子的,但是很少。她之前见过雪兔,不长这样。
见她怀疑,沈少卿便胡扯诓她;“这是盛京的兔子。”她磨人的紧,不知哪里打听到女子要过七巧节。
他没黑天没白日的给熬了两日,才做出个这模样。拿笔能作诗画画,握着长.枪能上阵杀敌沈少卿头一次拜倒在个小小的兔子灯上。
她那年十三岁,过的第一个七巧节,收到了人生第一只兔子灯。
她很珍惜,晚上抱着灯许愿,乞求老天让她到盛京不要碰到兔子。
沈少卿说了,盛京有最热闹的朱雀街,有最漂亮的灯火,有最灿烂的烟火,也有最美味的糕点。
他说,他总有一日会回到盛京,回到自己的故乡。
那个时候,她想都没想便道:“你去哪里我就会跟到哪里。”
他只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头,“只要是追云能到的地方我都会带着你。”追云是沈少卿养的鹰,养了很多年了,贴身跟着,寸步不离。
当时她没懂这话的意思,后来,他战死沙场,死之前却拼死放了追云回来。
他去了那个无人能去的地狱,留下她苟活在人间。
沈清云眨了眨眼,只觉得眼底有些湿了。
姜玉堂拎着灯站在街对面,就见沈清云快步朝他走了过来。四周来来往往的都是人,她的眼神却只看向他。
“怎么了?”
他站在原地,看着她靠近,那炙热的眼神像是不顾一切,只落在他身上。
“没什么。” 沈清云看着他的脸,许久之后才喘出一口气,眼神往下,看向他的手中。
“原来兔子灯这样好看。”
“你之前没见过?”姜玉堂递给她,觉得她这话有些好笑。
“我自然是见过的。”沈清云摇了摇头,她双手接过那盏灯,一脸小心翼翼的样子,十分珍惜。
拿在手心把玩了一会儿她才记得反驳:“我之前也有一个。”瞥过头,看着他的脸:“但那个是亲手做的。”
她面前有个摊子,她光顾着说话差点儿撞到上面了。姜玉堂赶紧拉过她的手,将人往身边扯。
握紧的手还未松开,前方一道迟疑的声音却是落在两人耳边。
“姜表哥?”
两人转过头,就见林静婉与姜文林几人正站在前方,两人身后拥着不少永昌侯的奴才。
而林静婉的目光透过重重人群,落在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