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马车里面坐着的人,莫……莫非就是永昌侯世子姜玉堂?
***
雨下的大,马车飞速的往前跑着。豆大的雨水砸在车顶上,噼里啪啦的一道声响。
车厢内燃着炭火,暖洋洋的,还散着一股紫檀香。沈清云坐在车厢内,低着头,面上瞧不清神情。
车厢里侧还坐着个人,从进入车厢开始,他却垂着眉眼没往那处儿看过一眼。
那人斜靠在车厢的海棠花迎枕上,身着月白色云纹的锦袍,腰间坠着一枚墨玉。手中举着一盏茶,眼神却是赤.裸裸的落在他身上。
那眼神一寸一寸的,分明是无实物,却又看的人无处可躲。
“脱了。”
那眼神从他乌黑的头顶上挪开,落在他那件莲青色的斗篷上。雨下的大,他半边身子都湿透了。
坐在马车上的人,低垂着的眉眼里清冷一片,无半分的波动。听见他的话像是毫不意外,听话的抬起手拉开了斗篷的带子。
莲青色的斗篷,半旧的夹袄,还有…… 藏蓝色的太医服。
衣服一件一件落在车厢里,直到最后一件雪白的里衣从清瘦的身子上滑落下来。
入目所见的便是白。
像是漆黑的夜里,一团明亮的月光,白的晃眼。车厢内的烛火摇摆不定,烛光的阴影晃荡在他身上。从颈脖处一直往下,圆润的肩头,纤细的手臂,笔直的锁骨之下,是连绵起伏的山峦。
只那上面,却是用抹胸裹着的,只瞧的出形状,别的都挡着了。
这位妙手回春的沈太医,哪里是什么翩翩君子。分明是个胆大包天,女扮男装的美娇娘。
大雪的夜,车厢内一片寂静,只有外面传来飞速的马蹄响。沈青云浑身上下只剩下那件雪白的裹胸。
放在那上面的手到底是停了下来,她没忍住,抬起头往车厢里侧看了一眼。
那张脸生的清冷似玉,可却偏偏生的一双含情眼。眼尾上挑,含情脉脉,晃荡的烛火照在里面,像是含着水雾。
水光潋滟,温柔多情。
任何人,只需被这么瞧上一眼,都会以为这双眼睛的主人对自己有多情深意重。
姜玉堂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
当初,他不就是被这么骗的吗?以为她心中有多喜爱自己,痴心一片。
可到头来,却反倒是自己,丢了心,失了魂,等来等去落的个人去楼空。
“过来。”他伸出手,眼帘垂下来,盖住了神色。
车厢内燃着炭火,却还是让她浑身发冷。放在裹胸上的手渐渐收紧了,她抬起头,清冷的眼眸中没有一丝情绪:“世子爷今日是要在马车上?”
那双骨结分明的手收了回去,斜靠着的人直起身。那张脸一半掩在阴影下,一半笼在光明里。
玄色的长靴直起,他站起身,宽大的车厢瞬间显得逼仄。
他走到她面前,低着头。虎口托着她的下巴,将人抵在了车厢上。宽大的身子遮挡住了背后的烛光。
月白色的华服之下,她消瘦的身子白的似雪。
“这倒是个好提议。”带着薄茧的指尖揉了揉她那泛红的耳垂,他嘴角含着一丝笑,薄唇对着她耳边,语气亲昵:“但若是你浑身上下只穿那件太医服,我会更高兴。”
“无耻!”怀中之人咬着牙,伸手要将他推开。
姜玉堂纹丝不动,下一刻,宽大的掌心反手掐住她的手腕,高高举过头顶,按在了车厢上。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他眼神往下,那张温润儒雅的脸上,带着嘲弄与恨意:“前脚说要娶你,后脚你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世子妃不想当,要做这高尚圣洁的太医。”藏蓝色的太医服披在她如雪般白皙的身子上。炙热的掌心从下摆钻了进去,一把掐住那纤细柔软的腰肢。
怀中的人发出一声痛呼。
姜玉堂掌心握紧,却是越发用力:“你要救这天下苍生,医这世间黎明。”
“既然这样,那你也救救我吧。”他将头埋在那如雪的颈脖里,颤抖着的眼帘闭上:
“救救我吧沈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