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山娃骑在马上,呆呆看着从身边鱼贯而过的黑衣人,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这时有一经过他身边的黑衣人奇怪道:“喂,你没听到丁指挥使的军令吗?怎么还不走?” 李山娃闻声转头看了黑衣人一眼,愣愣道:“是田镖师吩咐我在此等他的。” “那个田镖师?”黑衣人口气严峻起来。 “哦,我想一下!他好像叫做田啥富来着。”李山娃顿作沉思状,努力回想刚才田镖师在那个小道童面前自称,田啥富,此时他把名字中间的那个字给忘了。 黑衣人上下打量他一下,怒道:“连衣服都换好了,你莫非是想当逃兵不成?” 李山娃本就没见过什么世面,此刻被他这一通怒吼直接给吓蒙了,无奈,只好在口中小声辩解道:“田镖师他们说要带小子一起进鬼见愁里寻找父母,小子就跟来了!” 李山娃这句没头没尾的辩解,听的黑衣人一头雾水,不过也令其更加愤怒,在他现时的头脑里,已经认定李山娃想当逃兵,所说的一切,只是为自己脱罪的推辞而已,当即抽出朴刀,架到李山娃的脖子上,怒喝道:“跟我一起冲,若敢后退一步,我便砍掉你脑袋!” “是,是。”李山娃那里见过这阵势,吓得连连称是,赶紧用脚尖在马肚上狠踢一下,这匹马吃痛咴咴嘶鸣一声,嗖的一下窜了出去。 黑衣人拍马欲追,可那里还追得上,少年和坐骑转眼间变成他眼中的一个小点。 “这是谁的属下?”刚刚举着马鞭的丁指挥使,正带队悄悄摸向大车阵,本想潜行到距离目标大约有一里路左右时,再突然发起攻击,打对方个措手不及,没想到,突见自己这边队伍里冲出一骑,像是疯了似的,向前飞奔!一下便打乱他的突袭计划,不禁使其勃然大怒。 眼见突袭已不在可能,丁指挥使在马上一亮朴刀,大吼一声:“给我冲。” 顿时雪原上被马蹄撩起片片雪雾,黑衣人个个手举锃亮的朴刀,催马狂奔,杀向前方的大车阵。 这么大的动静,瞬间就被大车阵那边的岗哨发现,但是因距离太远,弓箭暂时还够不着,外面岗哨只能呼喝正在车阵里休息的人,提前作好准备严阵以待。 李山娃此刻紧闭着双眼,跑在一众黑衣人的前面,耳听身后杀声震天,被吓得头脑里一片空白,他将身体紧紧贴在马背上,任由马匹向前驰骋。 跑着,跑着,突听耳边响起“呜”的一声,凭着以往随父母进山打猎的经验,李山娃马上判断出这是一枝羽箭破空飞过发出的声音,随之,呜呜声越来越密集,身后也不时有黑衣人中箭后,发出的惨叫声。 忽然他感觉身子陡然一轻,整个人从马背上飞了起来,跟着“扑通”一声摔落到雪地上,原来是他所骑的马匹在奔跑时,遇到镖局摆的车阵,一跃而起,却没有能跃过去,撞到大车上,惯性的力量将他从马背上撞飞了出去。 身子一落地,李山娃顾不得浑身疼痛,赶紧从雪地上爬起来,转身一看,跟在自己后面的黑衣人已密密麻麻杀了上来,为防止被误杀,他连滚带爬,躲到大车的车辕下面。 此时外面已是叮叮当当杀成一片,李山娃正要伸出头去看看,“扑通”一个黑衣人倒在他面前,大睁着双眼,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李山娃吓得浑身一抖,赶紧缩回脑袋,双方你来我往,在厮杀了大约有半个时辰后,外面的喊杀声渐渐变小,这时突有一个声音喊道:“镖局的众位兄弟,古人云,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们也看到了,我们的人数数倍与你们,再照这样打下去,恐你等将很快被消耗殆尽。” 话音刚落,就听另一人怒道:“你等想怎样?” 刚才那个声音呵呵一笑,说道:“兄弟,所谓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们把镖车留下,我等放你们一条生路,如何?” 沉静了片刻,对方一口答应道:“好,不过我们要赶走一辆大车,作为逃亡后安家所需的费用,另外还要带走受伤的弟兄。” “哈哈,成交!”那人没一点犹豫,立马答应下来。 李山娃讲到这里,庆奎顿觉老脸发烫,他没想到自己一向以为忠肝义胆的大徒弟魏镇山,不仅贪生怕死,并且还和劫匪沆瀣一气,私分镖银。本来在陈晓木他们没来到之前,他只是通过简单的询问,得知魏镇山他们还活着,因而心里十分激动,可待到李山娃细讲其中的过程,才知道自己的这个徒弟是有多龌龊,只怕是连累的自己从此在同行面前都抬不起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