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韩实的“口袋”,护卫船队的领头战船略有犹豫,便一头扎了进来,然后就受到五艘小船的弩箭洗礼,当时就把那船打蒙了,紧接着便是火箭齐射,水手们要冲出来救火,便又是遭遇弩箭齐射,那船很快就不行了,船只慢了下去。第二艘船不敢再被围殴,便只能稍向北而行,意图从韩实的北面形成交战战线。只是这样一来,护卫船队便又挡了从北面南下的主力战船的路。
韩实眼见拉开距离,也不再恋战,率众小船纷纷抢滩上岸。
韩实最后一个从船上跳上岸,回首间,便看到东边海面上,几根桅杆伸出水面,自家主力舰队总算是赶到战场了。
此时,田浩邈已经接到两个坏消息。
一是之后接战的那队小船,并非是明州水师,而且从那些人抢滩上岸后便上了山,未和明州水师会合,便能确定这一点。二是东边出现了一支庞大的舰队,气势汹汹而来。
太湖寇不可能有那么多的弩箭,那很可能就是某个势力,给了太湖寇以极大的加强,又甚至太湖寇背后本来就有某个大势力支持。这么一想,那么东边的那支舰队,便极可能是太湖寇的主力船队。
战不战?田浩邈一时犹豫。因为此时战场之上,明州水师的战船基本沉没,就是贾和惬的千石船,也在缓缓下沉,那贾和惬估计早就死了。但田氏船队却散乱一团,主要分为了三拨。一拨是田浩邈率领的战船,正打算脱离战场;另一拨是追击那只小船队,此时正在调头重整队形;还有一拨还在海湾里纵火毁船。
此时逃走,熬到天黑,倒有可能脱身,但之后怎么办?田浩邈便再无犹豫,当下命令各部朝自己汇合,要再打一场堂堂正正的海战。
看田氏船队动向,张峭便知这仗终于是等来了。当下浑身兴奋,只是不断下令。
“十对六、十对五,优势在我。”看着对面扑来的十一艘船,田浩邈也是不惧。我打了半天又如何,船比你们多一倍!
田浩邈让护卫船队自行交战,便只领着仓促整队完毕的主力船队上前迎战。
然而,刚一交手,田浩邈就感觉到了压力。一是对方床弩极多,二是弩箭跨射极准,两军对冲互射,田氏战船便吃亏极多。趁太湖寇还在和后队交战,田浩邈急令前队调头,命令各船贴上去打近战。
然而,张峭等的就是近战。张峭故意放缓速度,同时稍稍往西北转向,便于田浩邈的前队先贴上来近战。张峭和田浩邈各自的战舰便首先进入到五十步范围,此时可以说是短兵相接,床弩几乎不会击空,而弓箭都改平射,一时双方伤亡大增。眼见田氏主力战船的前队已经贴了上来,而后队则在另一侧调头,试图也贴上来。
张峭一声令下,诸船上便飞出来数十颗黑乎乎、圆溜溜的东西,砸在甲板上,便咣的地声碎裂,便有油液四溅,接着火光一闪,便燃烧起来。田浩邈初时也不以为意,但很快发现了不对劲。一是那油扑灭极难,有士卒恰巧被泼中油液,竟被活活烧死;二是那油沿着甲板缝流了下去,接着底层船舱里也燃起大火。
田浩邈的前队承受了两拨火油罐,由于应对不当,便很快就失去战斗力。而这时田氏主力战船的后队,按令也贴了上来,结果当然没有任何悬念。
田浩邈的大儿子田子霁,此时披头散发,肩上犹挂着一支弩箭,抱着田浩邈的大腿,哭喊道:“爹,撤吧,再不撤就来不及了!”
田浩邈老泪纵横,十艘八百石以上的大船于一刻间便灰飞烟灭。没了这些大船,便逃到小船上,又有何用?逃到小船上,又能避免得了全军覆没?若仅得孤身而回,田氏在昌国等诸岛亦不能立足,到时明州水师之事被翻出来,自己一样要身死族灭!
“我不走了。”看着船舱里大火越来越大,田浩邈也知不能再耽搁,“让你三叔领着船队给你争取时间,你们这辈份的孩子,能逃几个算几个。回去后,昌国岛也不能呆,便回明州城。告诉你二叔沉住气,就带些细软,想办法去宋国。”
说完便推开田子霁的手,自行向底层船舱走去,那里楼梯早已燃起大火,田浩邈只走了两步,楼梯便轰然塌了,田浩邈便消失在火焰里。
几个护卫架起田子霁,不由分说便往外走,等最后一个护卫跳到小船上,大船的甲板也被烧透开始冒出火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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