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六月,江南梅雨连绵,诸多工程建设便只能暂停下来。
李丛益便也稍为休息。便在宁国军都指挥使衙门里,和唐浦泽喝茶。上次为了赚郝涤,李丛益拨了款把宁国军都指挥使衙门修了一下,便重新整了些办公家具进来。李丛益便喜欢来这里上班,而不是去刺史府衙门。当然,军都指挥使衙门没啥人,也更清静。
不仅如此,李丛益也有躲麻烦的意思。上次闻芳菲闯江国公府的事情,皇甫芸英还是知道了。这也是没法子的事,也不需罗氏兄弟打小报告,便是门房罗安,也是从皇甫家带出来的。
这次皇甫芸英的反应是,把她的贴身丫鬟晴雯派了过来。晴雯如今就睡在李丛益的卧室外边。这年代的房屋设计,在卧室外头还有一间丫鬟住的房,李丛益原来给改成了一间休息室。晴雯来了后,便又安排人在角落里放了一张床。便把个房间搞得不伦不类的。李丛益没奈何,只好把休息室做了个隔断,给晴雯隔出一间房来。
李丛益只要在府里,每晚晴雯都要伺候他先睡了,再去睡。而且晴雯明示了很多次,说皇甫氏派她来,就是来伺候他的,就差要主动钻李丛益的被窝了。李丛益把这个情况也跟钱海露说了,钱海露回信时却完全没提。李丛益便只能忍着。
而晴雯每见到许美兰,便总说许美兰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国公府奴婢(没有卖身契),又说许美兰是枢密使的干女儿,不管怎么说江国公府都应该下个聘书、给了聘礼,定个日子、一台小轿接进府里,才算是江国公的人。说了几次,许美兰也嫌烦,便干脆搬到国公府右院里去了。
李丛益在府里呆着,睛雯便整天围着他转。搞的李丛益也上火,便只好到衙署来上班寻清净了。
“殷大人虽为润州节度使,仍同平章事,不给大人面子,咱也没有办法。”唐浦泽刚刚跑了一趟润州、常州,主要就是设立江南银行的当地分行,并希望州府存银于江南银行。
润州节度使殷崇义虽然没有拒绝,但也没有同意。
不过,常州刺史禹万诚就痛快地答应了。
实际上,州县存银放于江南银行,实是一举多得之事,一可得利息,二可省守库护卫之事,三可省火耗。这个时代,银两纯度不同,官府收银后,便需重新熔练,遂有火耗;但火耗也不止这一种,有些银子放着放着就不见了,也只能当作火耗。
对殷崇义的态度,李丛益也琢磨不透。若是说想要好处,便总得有暗示才行。不过,禹万诚这边,倒是需要搞好关系。
“常州比咱富裕,向禹大人卖一些铁甲如何?”李丛益问道。
“不是说产量不足,宁国军都不够用吗?”唐浦泽诧异的道。再不管军事上的事,汇报听多了,也记得这些要紧信息了。
“总能挤出一两百套的。每套卖一百二十两,不算贵吧?”
二百套就是二万四千两。江国公这算盘打的,真够黑的。唐浦泽哈哈一笑,“我觉得禹大人不会觉得贵的。只是禹大人估计不会光要铁甲吧?”
“其他东西,等他列清单,咱们再讨论卖不卖。”刘载来了后,宣州钢铁有了领头人,诸多事进展便有序的多,李丛益便也有底气了不少。
这时,罗正文匆匆而来,满脸喜气。“报告大人,刚接到两个好消息。一是宣钢的刘总报告,在狸桥附近探得一处大型铁矿,伴有硫磺。二是宣煤的唐总报告,在湖州长兴,探得一个大型煤矿,预计比当前宣煤在水东的煤矿要大。”双喜临门,罗正文也不管这消息并没有紧急度,还是颠颠的来给江国公报喜。
“此确为好消息,便以茶代酒,为大人贺!”唐浦泽端起茶杯道。
这时,黄光一也匆匆而来,一看脸色就不太好看。李丛益便把端起的茶杯放下,“且先听完黄司长的坏消息再说。”
邓浦泽也不由地苦笑。
送来的信息也谈不上坏消息:户部员外郎郑方上书请设户部银行,三司使张密、中书舍人张洎、宰相徐游等附议。预计户部银行设立之事已是板上钉钉。
此时,江南银行金陵分行的营业楼还没有建好,现在只是试营业,存款汇款纯靠口耳相传,但汇款之方便,已为商家所熟知。也有达官富人来咨询存款事宜,但都只是试探性地存入稍许银两。不过,金陵府在江南银行开设户头,并将存银存入江南银行后,江南银行便有十数万两银的活期存款。
江南银行经营的诸多手段还未展开,就有人盯着要仿效了。不过也要他们学得成才行。
“无需担心。邯郸学步、东施效颦,且看户部银行能办成咋样。”李丛益冷笑一声,又道,“润州殷大人不表态,原来竟是为这个。且累唐大人再跑一趟。这与银行合作,又无需排它,它日户部银行开立了,润州府县再开一个户部银行的户头;便是觉得江南银行服务不到位,将存银都转到户部银行,咱们也无怨言。”
————
西湖湿地东南,钱塘江畔,细雨绵绵之中,数骑立于高处,遥看钱塘江水滔滔东流。
“妹妹要在这里建度假山庄,我总感觉心里没底啊。”钱惟濬道,“妹妹要是建一个自己游玩的去处,那需得妹妹自己掏钱,哥哥近些年也就攒了那么点身家,可没法给你多少嫁妆。”
“我从金陵请的大厨,做的饭菜,你已经连吃三天了。杭州大饭店的生意,你入不入股?”钱海露反问道。
“三天不带重样儿,这大厨,我服!”钱惟濬不由地咽了口唾沫,“我要说声不字,是不是今晚上就吃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