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丛益分开人群,只看到一男一女两人和一个人斗殴不停,边上还各有十数人大眼瞪小眼的对峙。
再定睛一看,那个挥舞着拳头的不是陈东又是谁?而另外那两人,两人一手互相扣着,另一手却是你来我往打的热闹,不过看情形,若非陈东在外围,使得那男人不停得分心用脚来阻挡,这女人怕是早败了。
胡元大喝一声,便叫停打斗。看到有大官模样的人来,围观群从便七嘴八舌,指责吴开欺负孤儿寡母之类。
不过吴开晓得这些不算事,麻烦的是自己下手把那小年轻给揍了。
果然,李丛益看陈东的样子,不由地叹道:“一介书生,好勇斗狠,让我如何向陈大人交待?”
陈东还未讲话,那边吴开已经扑通跪下:“小民有眼不识泰山,罪该万死,求大人饶命!”说着便啪啪啪地抽自己嘴巴子,下手毫不留情,几下就把脸颊抽肿了,连嘴角也溢出鲜血来。
那陈东起初直有杀人的心思,看到这一幕,那股气便也消了,只是冷着脸不说话。
李丛益便寻了围观的几个人,问了下情况,又问香莲和吴开。
李丛益便道:“当年你两家合伙盘下这块地,各出了一千两,如今这地皮加仓库差不多值四千两,那一半便算两千两。不过,吴开你把这位陈公子打成这样,赔五百两不为过吧?”
那吴开哪敢作声。
李丛益又道:“你三番四次来扰香莲,这误工费、精神损失费,再扣你五百两,你服不服气?”
吴开只有不断点头,倒是围观众人觉得这位大人的用词还真新鲜。
好在李丛益也没有太过分:“那你们两家便速去秣陵县办理交割。这仓库香莲要不续租给你,本公就不管了。”又让胡元安排个侍卫去国公府取一张一千两银的江南银行本票,直接送到秣陵县衙去。
此时吴开才知道这是江国公大人,当时便是腿软的不行。
倒是那香莲拿眼睛盯了李丛益一会儿,才道:“国公大人,鄙帮一时半会儿凑不齐这一千两来还大人。”
“无妨,那便替本公办事,慢慢还。”周围一圈人象看猴戏似的围着,李丛益便也不愿多呆。
刘载见中间李丛益盯了几次他那黄毛丫头,也猜想今天这事,自己女儿八成是借势而为,而江国公多精明一人,只是没法找一个丫头算账。只好小心翼翼地道:“国公大人,这位船老大香莲,和贱内是远房亲戚,我家女儿便都在她家买些鱼肉。”只是说完后,又觉得自己这是不打自招。
倒是李丛益咧嘴一笑,“这宣州钢铁总经理的职位,刘大人该不会推辞了吧?”
这时刘载倒回过味来,江国公今天对那吴开高举轻放,那香莲自然不怕,但保不齐这吴开以后会把气撒自己女儿身上。那还真不如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了。今儿这事,自己女儿算计江国公,然后自己倒被江国公算计了。当下便道:“如此便随大人去宣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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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丛益在金陵一晃呆了半个月,便琢磨着想回宣城。
不过还没等他想好怎么和李煜说这事,却传来一个消息,宋国派了个使者来金陵。接着,李煜便命吏部尚书徐弦为正使、江国公李丛益为副使,接待宋国使者。
徐弦是接待和出使的专业户,无他,因为徐弦口才好,能说会道。而这次让李丛益当副使,便是李煜想着提高一下接待规格,表示一下江南属国的诚意。
不过宋国使者梁迥才不介意谁来接待。
梁迥接到赵匡胤指示,便快马加鞭,自开封出发,经寿州、庐州,又在和州乘船,顺江而下,便到金陵。
梁迥这次出使南唐,赵匡胤没有给他明确的任务,只是让他去一趟南唐,见一见江南国主。因此,便是他自己也丈二情况摸不着头脑。而李丛益当然知道,其实这是赵匡胤的一次摸底,要看看南唐朝廷的情况,为攻伐南唐的决策作参考。
梁迥来的极快,宋国信使到了金陵没几日,梁迥便到了。徐弦和李丛益便去渡口迎接。
梁迥着武官服,自船舱下来,却是正眼不看徐李二人,也不待两人自我介绍,直是冷哼道:“本使乃为武官,江南国主麾下就没有将官可来迎接本使么?”
一句话直把徐弦气得老脸通红。
李丛益明白跟梁迥这种粗人没啥好聊的,而赵匡胤选这种粗人出使的本意也是如此,就是怕正常人说不过徐弦,干脆找个让徐弦无处下嘴的粗人。也不接这话茬,道:“我朝国主今晚已备下盛宴,届时我朝自有将官举杯为贵使贺。”
那梁迥白了李丛益一眼,道,“本使来江南,是奉吾皇之命前来公干,这饮宴之事,且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