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乔又多喝了两杯酒,便要收林千兰为干女儿。“叫许美兰也好,不忘恩,以后便叫许美兰。”陈乔当即便要带许美兰回府,“这认干女儿之事,我那老太婆也得认下才行,这事不宜迟,今儿就办。”
许美兰也明白陈乔的意思,没有母族的支持,李丛益便是想纳许美兰为妾都不容易。但陈乔认了许美兰作干女儿,皇甫氏又还没有生养儿子,便再难阻李丛益纳许美兰为妾了。
不过李丛益倒觉得按这几日皇甫芸英的态度,估计也不会阻止自己纳许美兰为妾。但陈乔的这番心意,自己还是要领的。
等到天黑后,许美兰才从陈府回来。
看到李丛益还在等待,不由地一头扎在李丛益怀里,又欢喜地哭了起来。
原来陈乔送了十万两银,用两辆重载马车拉了过来。陈乔的大儿子陈信然也跟了过来,“我父亲说,这十万两银便都入江南银行的股,其中五万两是给干妹妹的嫁妆,另外五万两便挂在我这个不成器的小子名下,还请国公大人代为管教。”
说着便推了个半大小子过来,这小子颇有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样子,只是拿双黑不溜秋的眼神看李丛益。陈信然推了推他,才不情不愿地道:“小子陈东,以后便跟着国公大人混了。”
倒让李丛益哑然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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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乔让李丛益顾全大局,不找金陵府尹张绍的麻烦,吃下这个暗亏,但李丛益并不这么想。
倒不是李丛益心胸狭隘,实在是李丛益在出任宣州刺史前,虽贵为王公,但无职权,亦不能与朝臣结交,没有关系网,自然就缺乏影响力。
这次来金陵,若非有孙永宁这档事,李丛益便只能专心地想法子坑他的便宜岳父;便是陈乔也只是对他有个明面上的泛泛支持。
李丛益把金陵情况写信给唐浦泽,唐浦泽回信,却说了件密辛。
张彬虽是张绍的长子,但并非嫡子。
不过,张彬从小就非常聪慧,极有主意。半大小子的时候,就能给张绍出谋划策,被张府下人称为“小师爷”。三年前,江南大旱,张彬一手策划了金陵米业的一次残酷的商战,让张家一战成名。
970年的这场旱情,让南唐民间再次元气大伤,张彬当时到歙州、饶州、信州等地买茶,敏锐的意识到此次旱情不一般。随即便从吴越、南昌等地运粮到金陵存储,还发动润州乡党一起储粮。此时金陵米价果然节节攀升,张彬和润州乡党因提前储粮大赚一笔。待到秋粮上市,等其他米商自鄱阳湖周边买来米粮,刚运到金陵,张彬又大量售粮,发起价格战,竟使价格急速飞跌,十数日时间竟跌至年前价格。而张彬又悄悄购入新粮,趁机完成了新米换旧粮。这一场商战,金陵大量中小粮商损失惨重,不少竟至破产,而张彬则在润州乡党中成为商界奇才。
不仅如此,这场金陵米业的商战,还有一附带结果就是,金陵米业的中心从原来孙彦祥家控制的石桥镇,转移到了张家及润州乡党控制的上元镇。
这便是孙彦祥和张绍的利益冲突。此外,前年孙彦祥和张绍竞争金陵府尹,又是张绍捷足先登,而孙彦祥却在陈乔的谋划下,搞了个文臣领军,任了城卫军都指挥使。
难怪这城卫军如此拉稀。也难怪第一次和陈乔聊天时,陈乔对李丛益讲的那一套不上心。在陈乔的概念里,打仗就是找几个不怕死又能打的将官,再募一批不怕死又能打的士兵,那就OK。所以文臣领兵又有何不可?只要文臣能够识人用人,选出一些不怕死又能打的将官即可。
唐浦泽说的秘辛倒不是这个。
却是涉及到了南唐两位使相,徐弦和徐楷两兄弟,人称“江东二徐”。
徐弦和徐楷是扬州人,年轻时入京赶考,途经润州,便和张绍碰到一起,三人惺惺相惜、臭味相投,到金陵时,徐氏兄弟不约而同的看上了同一个歌妓,等到放榜,徐氏兄弟高中,而张绍未中。不料那歌妓有了身孕,徐氏两兄弟正是金榜题名时,哪能惹这等艳事。张绍便把那歌妓赎走,带回润州为妾,是有张彬。据说那张彬便不肖张绍,倒神似徐楷。
只是这种事,非有当事人揭穿不可,否则其他人怎能知晓。偏偏张绍三年后再参加科考,又认识原宰相之子孙彦祥,两人双双高中,便走的颇近。就是孙永宁和张彬,曾经也是一块玩红楼的狐朋狗友。只是孙永宁这位公子哥,脑子里总是缺根弦,某日不知怎地就把张彬并非张绍亲生的事给抖了出来,这一下子就结了死仇。
难怪那日陈乔毫不犹豫地放了张绍张彬父子,而孙彦祥亦是无话,原来根子在这里。也难怪孙彦祥作为原宰相之子,仕途却诸多不顺,原来倒有一半“功劳”着落在孙永宁这个儿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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