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不从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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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成荫在宣州商贸的宣城店盘桓了半日,这才离开。待出得门来,不由得长吁一口气。却是明白这个位置好干也不好干。说好干,是江国公已经打开了一个新的格局,这些产品想卖不好都难。说不好干,是说要达到江国公的期望值,可能就有相当大的难度了。
又想江国公让去趟坑口聊茶盐两事,届时所见所得,怕也是耳目一新吧。
想起王二强提及江国公的卧室、书房、会客厅的家俱已经更新为新式样,便想着去参观一番。便又与黄光一往回赶。
黄光一也是纳闷,自己识人认人的本事也不赖,咋就输了这王二强一头。但想来和王二强照个面,不过应该是没有打个招呼。想来想去,便也罢了。
走到江国公府的巷口,黄光一无意一瞥,却见路边靠墙蹲着一人,身边放幅扁担,一身短打,穿着草鞋,似乎草鞋破了,便在那用手抠摸。黄光一便多看了几眼,那人回过头来,左脸上的那道疤赫然可见。是那个人,而且我肯定早就见过他!黄光一心里大叫,一边不动身色,一动搜肠刮肚。
待得进了国公府别院,黄光一脑子灵光一现,这个人似乎姓许,是宣州府前前任刺史林仁肇的亲卫,经他的手买办过不少物资。后来听说林仁肇让皇帝老儿砍了脑袋,难道这人要来暗算江国公?
这么一想,黄光一也顾不得杜成荫了。寻个由头便去找许士鸣,许士鸣刚好不在。想了想,没去同院对面楼房找许美兰,便又折回去找罗正文。也没找到,又去找谷大壮,结果也没在。
国公府卫队就30来人,分为三队,每日一队当值,两队训练并机动,侍卫也十日一休,但需轮流请假。这会当值的队长正是那杨飞。黄光一便和杨飞说了,杨飞一听,当即点起两人,脱了制服,又从他路绕出来去堵“刺客”。待到巷口,却发现早已人去无踪。
原来黄光一走后,许乐安便隐隐感觉不安。当年在赣西,现在在淮上,面对危机的这种第六感,已经救了他好几次性命,但这次感觉没有此前那么明显,许乐安也自觉在这里不当有什么危险,便犹豫了好一阵,终于还是决定先避避再说。
结果黄光一耽搁的时间更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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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宣城县东北,水阳江畔的东门渡。
这个不起眼的小村落,却有一间小酒馆,原因正是宣窑,而且看村落形制,早先应当不止一家。
宣窑烧制的贡瓷,自窑场运来,便从这里的渡口上船,再运往金陵。
宣窑于唐时最为鼎盛,近年却是迅速衰落了下去。贡瓷倒是仍得李煜皇帝喜爱,但平民所用的普通瓷器,流出却是越来越少,价格也越来越贵。
以往多有窑主与商铺采买掌柜来此,于洽谈之余喝酒助兴。现下却有窑主是欲不干而不得,一些商贾碰了次灰之后,便也不再来此。
此时,这间酒馆内,江国公李从镒正在一间雅间内,好整以睱的把玩着两只茶盏。
这盏是御用监奉御苏安平刚刚带来的,本来是带给侯弘业作见面礼的,但侯弘业转头就交给江国公。
此前,侯弘业以公文函的方式,说要和苏安平谈谈宣窑出产民用瓷器的供应问题,并约在东门渡见面详谈。侯知县毕竟是一方父母官,姿态也是放得极低了,苏安平便想着见上一面,随便找借口打发下。
不想,竟是侯弘业用这样一个借口把苏安平诳到这里,而且竟然是江国公亲来此地。
苏安平阴着脸,刚才已经和江国公唇枪舌剑往来了几轮。
但江国公摆明了耍流氓的态度,苏安平就无可奈何了。
“本公今日就是想看看宣窑到底是个情形。苏奉御何必着恼。且歇歇气,喝口本公新创的碧螺春,等本公的人马到了咱们再去窑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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