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孤月笑道,“若只是一个人,那即使他是金丹修士,又如何挡得住这些多人。”
山梁百余名修士中,绝大多数是筑基修士,更何况还有奚大先生这种高手在场,。
奚大先生道,“柳道友你也知道,凤仪门是进入内谷唯一门户,也就那么一两丈宽。他一个人堵在那里,也就足够了,想要群殴却也不能。此外,这人倒也没有要和人分生死,只是夸下海口,只要能接下他一招,他就放其入谷,若是一招都接不住,那就只能打道回府了。”
柳孤月一愣,但转瞬即明:鬼衣门盗取了蛮蛮签,就是为了追踪河洛塔,现在派人把守,本意就是拖延时间而已,鬼衣门虽然狂妄,但也不至于想以一门之力对抗整个中山国。
不过此事柳孤月自然不会向奚大先生挑明,他冷笑道,“鬼衣门真是狂得没边!这话吓唬那些小门小户的散修还可以,但以奚大先生修为,击败对方都不在话下,何况只是接他一招,为何还呆在此地没进去?”
“哈哈,我就说爷爷你能打赢那个丑八怪么!”一个脆脆的童音道,说话的正是那个可爱的女童。
奚大先生道,“你个小孩子家家懂得什么!柳道友见笑了,这是老朽的一位晚辈,胡乱说话,失礼了。”
柳孤月看了一眼那名女童,“奚大先生,你这位后人明慧清照,根骨非凡,今后成就只怕还要超过你呢。”
女童小鼻子一皱,眼角笑开了花,道,“哈哈,你这人说话很中听,是不是喝了蜜水?”她一个炼气弟子,在金丹修士面前毫无惧意,还居然敢调侃对方。
“云儿,不要胡说。”奚大先生喝道,又对柳孤月道,“柳道友,你知道老夫一向痴于炼药,法术神通实在上不了台面。当然要说接住对方一招,那自然不在话下。只是鬼衣门忽然作此行动,老夫正要和九符门长生门作个商议,故此一直在此等候你们二家。”
柳孤月点了点头,沉思不语,方立有点着急,悄悄传音给柳孤月道,“师兄,鬼衣门此举明显是拖延时间,咱们已经晚到了几天,又失了蛮蛮签,眼下不可再耽搁了。”
柳孤月抬头道,“奚大先生所言甚是,在下估计金刚门也应该快到了,不如咱们一起静候。”奚大先生点点头,没有意见。
柳孤月回到九符门弟子这边,传音给方立道,“事已至此,咱们也不要急着出手。奚大先生已经说了三家商议,咱们不管不顾,非要独自往里冲,奚大先生难免要疑心了。塔灵白猿受伤,蛮蛮签失窃这些事还是不能让他知道。消息已经传开,我相信金刚门很快就会到了,耽误不了多少功夫。”
方立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
柳方二人走过来,郭阳等人都束手恭立,柳孤月道,“虽说不动武,但热闹还是可以看看,大伙都随我来吧。”说罢,领着一行弟子,排众往前行去。
沿途有三三两两修士,见了九符门修士,都是脸色一变,侧身而立。
柳孤月正眼也不看这些人,径自朝前行去,待行到凤仪门前,果然见牌楼下盘坐着一名大汉,身材极魁梧,他虽然坐着,也有一般人高,一袭黑袍,细细看,袍子袖口处绣了三张鬼脸,正是鬼衣门的标志。
这名大汉面貌极其骇人,竟是不停变换,一会黑,一会白,一会胡须满脸,一会疙疙瘩瘩,根本分不清他真容是什么。他默默端坐在那里,膝前横着一柄大斧,气态森严。
郭阳等弟子看得矫舌不下,石枫却没在意那大汉不停变幻的相貌,而是盯着他身上那件黑衣。
素闻鬼衣门有一件秘宝,名曰“鬼衣”,此宝传承上古,乃是当年金阙宗专门赐给护宗侍卫大首领的。
千百年来,鬼衣的炼制之法一直是鬼衣门最高机密,只有一两个鬼衣门高层知晓。这种鬼衣穿在身上,可以让修士遁影易容,方便偷袭暗杀。
也因为此,鬼衣门修士的真容从来是个谜,就是同门师兄弟,也往往不知对方真实面貌。
牌楼前还立着七八拨修士,其中一拨是三名修士,此刻盘膝而坐,六手相抵,正在打坐休养,这三人嘴角都溢出鲜血,显然是方才上前交手,败下阵来。
其他修士面面相觑,都不敢上前,这些人都是筑基修士而已,面对一个金丹高手,尽管只是一招,也不敢轻易挑战。
九符门一行人来到后,鬼衣门大汉看了一眼,依然纹丝不动,倒是门前其他修士,都扭头打量柳孤月一行。
其中有两名修士见了方立,都是脸色剧变,下意识往旁边躲开数丈。
柳孤月传音道,“六师弟,你认识他们?”方立答道,“认识。这二人是师兄弟,出身武邑城一个小门派,号称南山双雄,喜欢做没本买卖。当年有一次他们劫完财,还要害命,我正好经过撞见,于是将他们狠狠收拾了一顿。”
柳孤月“哼”了一声,“这种烂角色要是我碰到,早一招直接了结,碰到老六,算他们命大。”
南山双雄靠在岩石一侧,神色不安,尤其是看到方立身边还有一个气息浑厚更胜方立的修士,这人脸如寒冰,眉角杀气颇重,顿时想起九符门里的一位煞星,二人更是心往下沉。
当年他们可是答应痛改前非,方立才饶了他们一命,但近年来,他们耐不住性子,又重操旧业,要是方立知道,肯定饶不了他们,就算方立脾气好,可九符门的二长老柳孤月呢,那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
二人有待转身开溜,但九符门的人此刻站在那里,要走就必须和他们擦肩而过。而自己一见方立柳孤月就跑,益发显得心虚。
师兄弟二人低声急切交谈了几句,忽然双双跃出,却是朝牌楼前的黑衣大汉一抱拳,“晚辈二人斗胆想接前辈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