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别讲那些有的没的，说说你是怎么重生的。”

顾星文对这个重生者耐心有限，强行将话题带了回来。

“——我要听实话。”

他说着，状似不经意地揉了揉手腕。

黎紧盯着那疑似用来隐藏指纹的黑手套，有一瞬间甚至幻想出夜黑风高杀人夜的惊悚场面。

靠，故事里不都说她这样的重生者该复仇打脸渣男贱女吗？怎么这一开始就有被隐藏人物杀掉的风险？！

她还没有变强荣归故里复仇打脸啊喂!

好好好...千金复仇未半而中道崩殂，好好好。

然而顾星文却没想那么多，他冷着脸用眼神剜狠狠了一下面前的少女，黎吓得立刻反应过来，赶紧如实交代。

“我逃到雾冬这边后加入了那个旅行团，但上一世的我太软弱了，刚出虎穴又入狼窝，几乎成为了他们的奴隶。”

似乎是想到什么极为悲伤的事，黎眼下一暗，原本身上还有的一点点活力已然消散，整个人被笼罩在无形的阴霾中。

“我太年轻了，爸爸妈妈将我保护的太好，在看清黑暗的时候差点疯掉，让那些人钻了空子后欺负的更惨。”

“算了，那些不说了。”

黎默默闭上双目，却没有再睁开。

她的皮肤苍白，能看出来过去曾经是养尊处优的温室娇花，可如今却被恨意璀璨到出现丝丝不明显的裂痕。

“我死的时候疼极了，脑子里只剩下恨，恨不得将那些欺辱我的人一刀一刀砍死，把他们全部撕成碎片，可是我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

“死后好像没什么特别的了，意识陷入黑暗，你知道睡觉吗？就是那种感觉，可是我能意识到自己睡了很久。”

顾星文沉默，难道这就是传说中人死后的世界？

世人对于人死亡之后有着无限遐想，什么天堂地狱，孟婆汤忘川桥等等五花八门，可事实上并没有那么花里胡哨。

死与眠没有区别，意识昏昏沉沉地永坠漆黑，只是再也不会醒来。

“我不知道后来过了多久，忽然眼前一亮，好像.....好像有什么东西碎掉，耳边断断续续的像是谁在哭，悲伤到极点，然后整个世界都碎了。”

“那时候记得不太清楚，我只记得自己好像变成了流星，从破碎处往下掉，周围...好像也有不少和我一样的流星，落在了蓝星不同的地方。”

黎说到这里戛然而止，“那段记忆很模糊，我不能保证完全是真的，掉下来后就复活了。”

其实她不是很在意这复生前的事，人各有志，她只想复仇。

顾星文沉默，黎短暂的描述中却饱含了太多信息，值得他消化一段时间。

破碎？

是什么东西破碎居然能导致已死之人的复生？

又是谁在哭？

而且那个流星...？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最重要的还不是这些，而是系统是否知情。

自从那件事情后，顾星文明显和系统疏远了不少，二者之间更像互相制衡的合作关系。

他知道系统一直以来从各方面有意弥补自己。

但很多人和事就像被摔碎的镜子，纵使用世界上最好的胶水重新粘合在一起，可碎裂处的裂纹永远都不会消失，摸上去时还能感觉到那细密的伤痕。

顾星文还想问什么，手重新伸进兜里，可就在这时面前的黎却像忽然泄了气般缓缓下滑，虚弱地坐在地上。

她五指握紧不断颤抖，重生与仇恨透支出来的力量此时反噬的厉害，他见状陷入沉默。

“算了，你先休息去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顾星文清楚，明天黎面对的可能就不只是他。

还有叶列娜的探究，这个女人谨慎的很，就算有他做保也一定不会放过外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