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似乎,有一柄小刀在丹田壁垒上生生剐下一层来!
这是一个极漫长的过程。
精神海在去年便已封闭,看不见的他能感受的只有无尽黑暗,黑暗助长了遐想,让他在瞬间凭空编造出无数比此时更加惨烈的后果。
汗水瞬间浸湿鬓角和衣襟。
曾在山巅舞剑,曾在山间游历,曾在战场驰骋的日子,在纷纷破碎。
神智陷入昏沉,嘴中呓语不断,他被梦魇绊住,像是陷入难以挣脱的泥沼。
从天边跌落的日子,他看不见尽头。
攥紧曾陪伴他十余年的剑鞘,就在他想要用见血的方式让自己得到片刻清明时,一缕极轻微的莲香传入鼻尖。
像是寒山之上凛冽的风,瞬间吹走了一切迷茫。
搭在腕上的那一点温热离开。
接下来是坐凳轻微挪动的声音,是少女轻盈的脚步,再之后是开门时门板摩擦地面时的吱呀声。
涌入的风将月纱吹得扬起。
侯维扬重重的躺到床上。
这又是一场骗局么?
最后一点希望湮灭。
门外,候老爷来回踱步,已经习惯喜怒不形于色的他在这一刻却表现出难以遮掩的焦急。
直到见到那位黄衫少女才微提着一口气,用饱含期待与紧张的眼神说尽了一切的话。
孟婵摊开手心,其上静静躺着的——
是一只模样古怪的虫子。
透明的蛹壳内是血丝状的脉络,看着让人头皮发麻。
“这是......”
哪怕候老爷见多识广可说不出个所以然。
“我从贵府少爷丹田中取出的怪虫,此虫名为替魂,一旦寄生便会逐渐将宿主的五感修为乃至三魂七魄全部剥夺。”
替魂极为珍贵稀有,成年期后甚至能够幻化成宿主的模样代替他存活于世,且气息灵源完全一致,外人根本分辨不出来。
此虫以附着在丹田内壁的方式寄生,也难怪那些名医瞧不出来。
“此次疗愈的确凶险,”
“好在,”
孟婵弹了弹衣裳,负手而立:“我来了。”
几人愣愣的点头,静静的看着孟婵装杯。
“那维扬他现在......”
孟婵摇了摇头,却不知道这小小的动作让侯老爷心又提了起来,却听她道:“我还需观察些时日。”
以九色灵力调养侯维扬残破不堪的肉身自然是上上之选,但即便没有她,凭侯府的底蕴想要让他恢复如初也只是时间问题。
不过孟婵可不想把这个功劳让别人揽了去。
再说了!天衍城现在人满为患,她要是走了该住哪儿!
“好好好!”
候老爷赶忙招来陈管事:“快给姑娘安排着住下!一应要求尽管满足!”
陈管事额头冒汗,连头都不敢抬。
他娘的谁能想到这臭妮子还真有两把刷子!
“诶诶诶!小的这就去办!”
说罢赶忙离开了闻霄院。
屋外的人喜笑颜开,完全没意识到屋内的人还沉浸在自己不得救治的灰暗中......
孟婵:俺又不是专业的医师!哪知道还要关注病人心理的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