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彦聪见到此景猪头脸狠狠一抖，手中狼毫大笔向前一挥洒出一滩墨水，却也只让罗燕二人动作慢了半顺。

噔！

很奇怪的一声响。

几息过后，爆炸的灵光像是气状的海水向四周涌去。

脸上突然传来一片温热，季彦聪伸手一抹，低头一瞧才发现那是鲜红到刺目的血。

心突然沉了下去。

盛筠望手中一枚半个巴掌大的龟甲碎成粉尘，在他指尖散去。

他双目圆睁，像是成了座被定住的石雕。

直到看见身子瘫软的盛穆愉倒了下来才慌忙伸手去接，声音破碎：“穆愉，你的玄龟厚甲呢！”

即便在盛家也无人知晓，这对兄弟出世时大长老曾亲赐两枚玄龟甲片，其不可助人修炼，不可增人气运，却能在最关键的时候替所持者挡去致命一击。

这才是盛筠望最后的底牌，也是他最终松口让盛穆愉进入玄黄秘境的真正原因。

有玄龟厚甲在，憨蠢的弟弟不会有太大危险。

有自己在，穆愉可以钻出羽翼，看一看晴空朗星之下真正的暴风雨。

可是......

他爱闹爱笑的弟弟，怎么突然苍白了脸色？

盛穆愉手指打颤，抱着那具生气渐失的身子不停发抖。

这一刻，他被莫大恐惧包裹，眼眶中浸满泪水，那是他很久没有感受到的一种情绪，名为悲伤。

“穆愉......龟甲呢？”

声线颤抖像是被波动的弦，他掏出一瓶瓶珍贵的丹药，可惜那张平时总爱咧着的嘴只能吐出混着碎沫的鲜血，已经连吞咽都做不到。

平时对他的问话知无不言的弟弟，此时突然沉默了。

一击不得，罗不屠与燕姬心知失了最好时机，转身欲退，盛筠望带来的几位助拳却不肯放过他们，提起屠刀红着眼朝二人追去。

“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笃定的语气更像是安慰自己：

“秘境开了，哥哥带你去找父亲！带你去找大长老！他们一定有办法把你治好！”

盛筠望手忙脚乱的将弟弟背后见骨的伤口处理一番，随着动作眼中泪水大滴大滴的淌下，浸湿了华美的衣襟。

他抱着那具尚存温热的身子往秘境开口处跑去。

他很怕，怕就这样失去在诺大盛家中仅存的一丝温情。

恨自己，不能将一切算尽，不能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即便盛筠望未死，自此他也失了斗志，盛琼的目的以另一种方式同样达到。

颠簸中，盛穆愉抓住他的手指，轻轻摇了摇头。

步子慢了下来。

他知道，自己等不到那一刻了。

乌屠匕下，他不过五阶，如何能够生还？

在生命弥留之际，在这人世间的最后几秒，他想做些什么呢？

盛穆愉暗淡的眼向右转去，他一毫一厘的慢慢扭过脸，眸子中似回光返照般升起最后一丝神采。

他想要看一看，那个穿着青裙曾经巧笑嫣然的姑娘活下来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