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予沉到家的时候，莫殷雪正从楼梯上下来，她身后是陆一语敞开的房门。

霍予沉挑了挑眉，明白了他妈生气的原因了。

他慢条斯理的换鞋，然后把剥好榴莲放到茶几上，“莫女士，不是我说你，你儿子我都成年十几年了，你能不能偶尔尊重一下我的个人隐私？突然杀到我家就算了，还随便开房间的门。万一我床上正躺着一个果体的女人，你让对方多下不来台啊？”

莫殷雪经过一个小时的消化，比之前冷静多了，“对方是谁？哪家的姑娘？准不准备结婚？”

“您这是已经准备好聘礼了？”

“少转移话题，对方配不配得上咱们家？”

“咱们家都这么土豪，门槛都快高到脖子上了，能有几户人家配得上的？”霍予沉拿出一次性手套，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莫殷雪见他吃榴莲，快步下楼，坐到霍予沉旁边挑了一颗也吃了起来，嘴里还不忘催促道：“老实交代，对方是谁？”

“陆一语。”

“什么？”莫殷雪被噎了一下，“霍予沉，我没跟你开玩笑！”

“我也没跟您开玩笑。”霍予沉将手里的榴莲吃完，平静而认真地看着莫殷雪。

莫殷雪被她这个小儿子难得的正经惊住了。

小儿子和大儿子不一跟，他们的性格天差地别。

大儿子从小就特别认真，对自己的要求极其严格，从不用父母多加督促，大儿子就能把他的生活、学习、工作处理得恰到好处；小儿子则不然，从小就爱把家里整得鸡飞狗跳的，没一件事让他们省心，但全家都很喜欢他这个性格。

因为家里有个会说话、会折腾事儿的人，才比较像个家。

但也头疼他们这个宝贝小儿子时不时给他们来个炸弹，气得他们心跳加速随时需要一把速效救心丸。

莫殷雪下意识地回了一句，“我不同意！”

霍予沉把剩下的榴莲全推到莫殷雪面前，笑道：“莫女士，我娶媳妇儿，您同不同意有啥用？我媳妇儿跟我过日子，又不跟您过。您别操这种闲心啊。有时间多跟霍将军出门溜弯、逛逛街、培养培养感情。别为我这鸡毛蒜皮的事儿操心。”

莫殷雪不是个迟钝的人，很快就把所有的事想明白了，“你们很早就在一起了，上次我来别墅遇到的并非偶然。上次你骗了我，这次是什么原因让你跟我说实话了？”

“上次是她不愿意让你们知道，是我没给她足够的安全感。去年除夕夜我和霍宛陪她放烟花，五一让她跟我和霍宛去望城旅游，甚至让霍宛邀请她上我们家做客，也都是在一步一步把她把进你们的视野里，让你们熟悉、习惯她的存在，也让她更有安全感。”

莫殷雪闻言半晌没有说出话来，“陆一语是个好女孩儿没错，但我不愿意让她做我的儿媳妇。”

“理由。”

“她的家人。”

霍予沉正色道：“妈，您这样的想法跟陆默和刘婉宁有什么区别？陆一语在陆家受了这么多年委屈，之后又因为她有一群根本不爱她的亲人，她连嫁人都要受委屈？”

“听起来确实残酷也没有感情，但陆一语长年身处那样的环境里，她不可能一点坏习惯和低劣的思想都没有沾上。我不要求你娶的媳妇儿有多高的门第，家世配不配得上咱们家，但她的家人必须品质过得去。陆家有多乌烟瘴气你比我更清楚，陆家人教育出来的女儿我没有信心。”

“既然这么没有信心，你之前又何必要认她做干女儿？”

“干女儿和儿媳妇不一样，陆一语是个有分寸的人，就算她成了我的干女儿，也不会仗着这个身份做抹黑霍家的事。但儿媳妇是要进入霍家，真正成为霍家的一份子的。这一点，我不允许。”莫殷雪没有再动剩下的榴莲，“予沉，你一向不走顺常路，我和家里其他人都清楚。在我们能接受的范围内，我们可以给你最大限度的自由。可婚姻大事，你不像普通家庭的人自由选择。这是大家族孩子的悲哀，你应该明白。你也应该知道有多少人在暗中看着霍家，随时挑霍家的把柄。陆家这样的人家，会成为最大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