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抖冷!
崔六郎本来因为敷了粉,脸白生生的,这回实在是气得狠了,粉都遮不住了,硬是白里透出几分粉来。
如同三月初春的桃花,白中带粉,粉中带白。
陶明澈背后说人,被人听了个正着,本来很有些心虚尴尬,而且作为读书人,觉得这样说人家也的确不大好,而且,之前吐在别人身上也很是不应该,怎么也是自己理亏,便想着是不是对崔六郎赔个不是。
可是,刚抬头,一看崔六郎这比女人还娇艳的脸色,陶明澈刚刚才好了一点的胃就又开始翻涌了起来。
这下,他再也顾不得什么道不道歉的事了,直接往放在一边的木桶扑去。
空气中酸酸的气味开始发散。
萧素素见势不妙,一拔脚就溜了。
她才刚吃了饭呢,可遭不住这。
崔六郎脑中一片空白,这下什么也不用说了,陶明澈的反应说明了一切。
真的!
这是真的!
不是说谎!
真的有人觉得他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崔六郎恶心!
而且还是一见就要吐程度的恶心!
这个打击实在是太大了,崔六郎眼前直冒金星,随后眼前一黑,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第二天,崔六郎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萧素素给他安排的房间的床上,跟着他来的小童书儿就趴在他的床边,睡得正熟,嘴巴微张着,还流着口水。
不过,看似睡得正熟的书儿,在崔六郎才微微动了一下的时候,立马就张开了眼睛。
看见崔六郎醒了,书儿眼睛微弯,露出个大大的笑容。
“六郎,你醒了?”
一边同崔六郎打招呼,一边大声唤着同伴:“画儿、画儿,六郎醒了!”
“来了!来了!”
画儿一叠声地应着,人也端着洗脸盆过来了。
漱口、洗脸,梳头。
一切照常。
只是,当看到画儿熟练地拿出粉来时,崔六郎的心口一堵。
书儿、画儿都是十分机灵的小童,虽然崔六郎的脸色只是有那么一点点不自然,极不明显,但是他们却很快就发现了不对。
画儿迷惑地看向书儿。
公子这是怎么了?
昨天晕着回来就很奇怪,书儿说是天气热,一时身体不适,可入夏了哪一天不热的?以前也没有发生过这种事啊?
最重要的是书儿当时的脸色很奇怪,一看说的就不是实话。
可无论怎么问,书儿也不肯说究竟发生了什么。
今天刚还好好的,突然就又不对了,画儿觉得,书儿应该知道这是为什么。
书儿知道,可他不好说。
这种事,郎君只怕希望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他都担心知道了这事儿,会不会郎君心里一膈应,把他给打发了呢!又怎么敢告诉画儿,这不是多一个人担心吗?
书儿小心翼翼地地问崔六郎:“要不,今儿个咱们就不敷粉了?”
其实,崔六郎也不是一直都敷粉的。
敷粉是这几年才在江南的少年郎君中才兴起的风潮,讲究的是一种雌雄莫辨,脱离尘俗、宛若神仙的风姿。
其实,刚开始还只是衣服上讲究哥飘飘若仙,倒也没有敷粉。
只是,这人一黑,哪里还仙气得起来?
而并不是每个人皮肤都是那么白的,大部分人的皮肤不黑,但也没有那么白,而且,脸上多少有些瑕疵。
这有了瑕疵,怎么仙得起来呢?
也不知道最初是谁最先开始的,反正,慢慢地,就都兴敷粉了。
开始的时候,也有些人觉得怪,但是,时间长了,敷粉的人多了,也看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