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渝州军比起晋州军倒是略强一些,又占了人数上的优势,倒是堪可当了一回磨刀石,温和还算满意。
只是,还是差得远啊!
渝州主那个老狐狸,老奸巨猾,时间抓得不错,事情也进行得隐秘,差点儿就栽在他手里,吃个大亏,但这练兵的本事,却不行啊。
如果换了战力更强的部队,他怎么可能坚持这么久,还等到了计无双带着援军赶到,迎来翻盘的机会?
在这样的世道里,只有脑子是不行的,最重要的,还是要看谁拳头硬才行啊!
如今的许州军,也远远还不够啊!
温和的视线往北,往更远处望去,越过了北晋州,在更北更北的地方,那里有着巍峨的长墙,还有着大盛第一军云州军。
距离那里,他,还差得很远、很远啊!
一时之间,温和有些意兴阑珊起来,即将翻身,打败渝州主这件事都无法让他的心情多上哪怕几分喜悦。
第二日,长乐二年,十四,夜。
在渝州军同许州军大战数日之后,计无双突然带着十万援军出现在渝州军的背后,两军展开了夹击。
毫无防备的渝州军被这突袭搞蒙了,大败,死伤无数。
渝州主陈和彦匆匆带着大军回撤,往渝州方向逃窜,刘一雄带部追击百余里,一路杀得天昏地暗,尸横遍野,更一箭射中渝州主陈和彦。
渝州主麾下猛将江直拼死抢回渝州主陈和彦,无奈陈和彦伤势太重。
“看来,我是不行了啊!”
陈和彦叹息一声,真是,机关算尽,以为定然是必胜之局,几乎倾了整个渝州之力,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个结果。
“不,大人,你不会有事的。”
江直大哭,八尺高的汉子,跪在陈和彦的榻边,哭得像个孩子似的,全无战场上半点威风。
他父亲是陈和彦的老部下,死去了很多年了,陈和彦从小将他接入府中,养在膝下,两人之间,虽然不是亲生父子,却情同父子。
陈和彦并不是野心勃勃之辈,但他看得明白,乱世之中,是无法独善其身的。许州主温和打了晋州,又岂会放过渝州这块嘴边的肉?只怕是迟早的事。
但渝州军战力实在太弱,晋州主又实在不堪,陈和彦一直隐忍。本来以为终于等到了最合适的时机,可以一击必胜,却没有想到,最后还是功亏一篑了。
陈和彦的眼里有着遗憾,但倒还算平静。
“好了,大男人,做什么小儿姿态?”
“我可不记得,有这么交代过你。”
“现在,我时间不多了,别把时间浪费在哭之上,听我说。”
“这回失利,我们损失惨重,以许州主温和的作风,一定不会放过我们渝州的,所以……”
陈和彦打起精神,一一叮嘱着。
他说了许久许久,直到,最后再也没有力气了,眼里带着无尽的牵挂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当晚,陈和彦不治而逝。
江直没有发丧,连夜带兵匆匆赶回渝州州城,扶陈和彦独子陈长宇登州主之位。
此役,渝州军伤亡七八万,出兵时十余万,逃回渝州的,最终不过二三万,除战场上伤亡的,还有逃跑路上不小心摔死的、踩死的、淹死的以及不知所踪的……
而渝州主陈和彦也成了乱世中第一位死去的州主。
而这,仅仅不过只是个开始而已。
陈和彦绝对不会是唯一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