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云话音落下,老夫人就是一个趔趄。
幸亏文妈扶住她,她才没有倒下。
“念云,你……”
她真是要被这个公主气死了!
从前进宫相看她的时候,只觉她沉默了些、怯懦了些,倒是个好拿捏的。
嫁来陈府这才几天工夫,怎的看她说话做事竟像傻大姐一般,不着调的话张口就来。
哪有人是这样说自己丈夫的?!
要不是婚事是苏念云自己向太后求来的,她简直要以为她是诚心诅咒安儿。
捂着脸流眼泪的苏念云,从指缝观察到老夫人被气的脸色难看,她勾起唇角。
前世她把老夫人当亲生母亲一般,对她言听计从、恭顺无比。
如今明白老夫人只是在利用自己,她还有什么好留情的。
陈府没她留恋的,便没可顾忌的,能气死一个是一个,能送走一双是一双!
这时刘嬷嬷站出来,“老夫人,自驸马随军离开,公主就担心的整夜整夜睡不着觉。”
“您也知道太后一向信佛,公主也随太后……当务之急,还是赶快找到玉佛才行!”
老夫人这才略微压制怒气,她问白荷,“你说,玉佛哪去了?”
白荷挨了打,人有些狼狈,她给老夫人磕头。
“老夫人,真的不是白荷,白荷根本没瞧见什么玉佛!”
“胡说,”刘嬷嬷道,“你也打扫好几天主屋了,那玉佛原先就摆在佛台上,你竟然说没瞧见?”
“你的意思,公主栽赃你?”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白荷欲哭无泪。
她其实根本没正经打扫过房间。
她这人好吃懒做,能做陈府一等丫头,凭的可不是勤劳能干,而是相貌和关系。
公主在时,她就敷衍的打扫打扫房间,公主不在,她连打扫也懒的打扫。
再说,里屋摆放的物品太多,她进去都眼花,短时间也分不清主屋多了什么,还是少了什么。
文妈问丹桂,“丹桂,你可曾看到白荷偷玉佛?”
丹桂犹豫了一下,怯怯的道,“奴婢只是二等丫头,一切都要听白荷的。”
“我……没进过主屋,所以什么也没看到。”
文妈道,“你虽然没进主屋,可是你和白荷一个屋子睡觉,你就没有注意到她有什么异常?”
丹桂摇摇头,“做一天活累的很,回去就睡着了……”
她的回答,既不肯定也不否定,说了跟没说一样。
刘嬷嬷对老夫人道,“老夫人,听风院这些人是不可信了,不知您的手下人能不能帮奴婢一个忙?”
老夫人看着她,“刘嬷嬷想如何?”
“听风院丢了东西,又没外人进来,问题左右不过是出在这些人身上,奴婢想挨个房间搜搜看。”
“也只有这个办法了,”老夫人看向文妈,“你带人和刘嬷嬷一起。”
文妈当即带上两个丫头,跟刘嬷嬷一起去了后院的下人房。
这时,苏念云已经停止了哭泣。
她红着眼睛去扶老夫人的胳膊,“母亲,我陪您先进堂屋坐坐。”
老夫人跟着她进了屋,留下八个下人依然跪在院里。
本来,老夫人是想好好教训苏念云一番的。
可是看到苏念云红肿的眼睛,满是无辜和担忧,她就原谅了她的口不择言。
毕竟,她是真心爱着安儿的!
尤其……
老夫人的眼睛落向堂屋四处。
墙上的前朝名家字画、架上通透的釉彩瓷器、东陵国顶级绣娘的双面绣屏风……
就连苏念云递来的茶碗,都是宫中贵人们轻易用不到的。
闻着茶香,她知道这是太后最爱喝的贡茶。
摆在明面的东西,都如此价值不菲,更别提那张长长的嫁妆单子。
藏在苏念云小库房里不见天日的,可比摆在外头的更加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