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想不到,刚刚跳出来一个救星,说退场就退场了。
倘非眼前遗留下的满山疮痍,人们还真会恍惚地以为刚才的战斗只是一场梦,所谓的娑婆根本就不曾出现过。
而更可怕的一个现实是,娑婆突然离开,群雄要面对的敌人,却反而变得更加强大。之前区区将级层次的马佑年就已令得数千人束手无策,何况现在还突破到了新的层次。这样的马佑年,就连在狩猎大会上一路横推无敌的樊睿亦难撄其锋。
马佑年在方才的激斗中打得头破血流,一身衣裳破破烂烂的,在风里飘摇,此刻正张着嘴在呼呼地喘大气。可见刚才的一战他虽然侥幸赢了,娑婆对他的消耗仍是极大。
模样尽管狼狈,他那灵力外化而成达数丈高的人形拟像却威风凛凛,居高临下俯视众人,光是站在那里不动,无形中便能给人十足的压迫感。
马佑年喘过几口气,视线定在了樊睿身上,杀意侵凌。樊睿心中了然,明知此时已非他对手,不仅不退,反而几步踏上前,摆出应敌姿态,昂首道:“来。”
马佑年倒也佩服他的硬气,外劲回敛,嗡的一声轻响,把外化的灵力拟像收掉,似乎打算以常规形态与他交手。
樊睿道:“不用拟像防御吗,看来这东西固然强大,对你自身的负荷却也极重。”低喝一声,丹田里的灵力尽数流转于体表。对付这种可怕的对手,从一开始就务必要全力以赴。
马佑年道:“你错了,我只是没有这个必要。”身形倏晃,瞬间冲到面前,一掌正面拍出。
樊睿喝道:“别小瞧人。”双掌齐推,势若排山倒海,双方掌力对冲,轰隆一声,空气爆裂,樊睿噔噔噔噔噔连退七八步。马佑年身形晃动,竟亦抑制不住,往后倒腾出半步。
马佑年赞道:“相差一个境界,能做到这个地步,你也足以自傲了。下一招你若仍能抵挡,本统领可以考虑留你一条全尸。”左手支于肘间,右手成半掌半爪状,缓缓推出。
这一推看似平凡无奇,实则内含极高明的蓄势之道。好比大河宏江,任由其川流不息,固然水疾劲急,却难免层次不够分明,缺少一泻千里的磅礴意气,仍是可以驱楫行舟。但若在上游断流筑坝,积蓄大势,一旦释放出来,那就是浩如天崩,非人力可以阻挡,倾灭一切了。是以这一招前半式风平浪静,并无任何威慑力可言,往往受人所轻视,待得后面累积起来的力量倾泄而出,局面已是难以收拾。
樊睿孤身在外历练多时,见识自然不菲,知道此招的厉害之处,双拳连环直击,快若幻影,但见空中化形出一个个巨大的拳头,巨拳冲撞间,又分化作无数的小拳头,铺天盖地般朝马佑年轰将过去。正是之前他拳雨天降的那一招。
砰砰砰,砰砰砰,拳影距离马佑年尚有数寸,便即纷纷炸开,尽管樊睿的轰击漫天飞舞,持续不断,却无法伤及其分毫。振聋发聩的裂空声响中,蓦地里一股掌风冲破弥漫的嚣烟,如大堤崩溃般狂奔而出。无数拳影溃灭于瞬息之间,轰隆一声巨响,樊睿立足之处光华耀世,化为齑粉。
樊睿狂喷鲜血,随着横飞的碎石荡上半空,飞过山脊,便要远远往山腰下坠落。
忽然天际光芒一闪,有人影一步跨越数里虚空,倏地出现在众人头顶,将下坠的樊睿接住,随后就那样悬立在空中,冷冷地将目光投注于马佑年身上。
马佑年吃了一惊,抬头看去,只见那人青衣飒飒,剑眉朗目,气宇轩昂,面色不由得沉了下来。
能够悬立虚空,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众人见了来者,尽皆大喜。濯风脱口叫道:“父亲。”
那人点了点头,还未答话,远处天空又是一前一后两道光芒闪耀,顷刻之间,已飞到众人上空。左边一人膀大腰圆,穿一身兽皮短打,神态威猛。右边一人身材修长,红发戟张,如同满头火炎。三人似有意似无意地分别占住三角方位,气息同时锁定下方的马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