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道:“莫非罗爷觉得,我上报给府衙大人有什么不对吗?”
罗衡一直暗中观察他,但觉他从进门到现在,自始至终一副有恃无恐的架势,此刻又突然提到府衙大人,不禁心中一凛,心道:“我一直疑心他背后另有其人,难道这人竟是官府派来的不成?”
当下强压心中的怒意,微微一笑,道:“舟山镇本就是府衙大人管辖的地方,没什么不对。来这么半天,沧掌门想必饿了,咱们先叫人上菜吧。”
厨房里将早已准备好的酒菜端上来。沧海一点也不客气,敞开肚皮大吃大喝。反正通神奥义有自动疗伤斥毒的妙用,不怕他在酒菜里做什么手脚。
罗衡只稍微动了几筷子,待他酒足饭饱,问道:“听闻沧掌门年少英雄,孤身一人击败洪山峰和他的洪兴帮,身手不凡,想必是出自名门。不知尊师怎么称呼?”
沧海笑道:“你这可难倒我啦。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找个人问问我师父到底是谁。”
罗衡奇道:“怎么,你连自己的师父是谁都不知道?”
沧海道:“是啊。我师父他飞天遁地,无所不会,无所不能,我也只远远地见过他。”
罗衡道:“既没怎么见过,他又如何教你修炼?”
沧海道:“没人教我,我自修。”
罗衡道:“自修?沧掌门果然是天纵奇才,无人在旁指点,也不怕走火入魔。还是说,尊师留下了什么万无一失的修炼法子?”
沧海见他目光闪烁,猛然惊觉他是在套自己的底,咳嗽了两下,道:“我这修炼的法子倒也没什么稀罕。我师父说,每天按时吃饭睡觉出恭,多晒阳光,多点助人为乐,少干些伤天害理之事,心不虚,脾不火,自然而然的便能正气灌体,修为增进。大家闲时不妨也照此练一练。”
罗衡哈哈大笑,道:“沧掌门这修炼方式倒是有趣。别人吃饭就是吃饭,睡觉就是睡觉,你却可修炼兼并,省时省力,难怪年纪轻轻便如此了得。”
赵祖安道:“外面都在盛传沧掌门打败洪帮主的雄威,不如今天在此露两手,好让大伙儿开开眼界。”
众人皆抚掌称好。沧海却坐着不动,道:“在座的都是成名人物,我打败洪山峰只不过是靠着几分运气,岂敢班门弄斧。”
赵祖安道:“不妨。在这里的都是自己人,又没人会笑话你。”
沧海摇头道:“我看未必。既是自己人,赵门主刚才为何却将地盘分出彼此,说我沧水派侵占地盘?不妥,不妥。”
赵祖安略显尴尬。詹费道:“沧掌门初来乍到,难免生分。这样,由我开个头好了。”
离座朝外走出十步,面向沧海,道:“我这里有一式金缚术,闲时修炼,略有小成,请沧掌门赐教。”
沧海心知既然进了这狼窝虎穴,切磋动手终究是避不掉,何况他毕竟是少年心性,对方要卖弄本事,不免好奇心起,向詹费看去。
但见詹费右掌拢在嘴边,吸了一口长气,腹部隆起如鼓,朝沧海张开大口,哈的一声,一只金黄色的烟圈从嘴里喷出,晃晃悠悠地向沧海头顶飘去。
那烟圈随气流变幻旋动,金黄耀眼,煞是好看。沧海觉得好玩,一时看得呆了。
詹费腹部继续鼓压,又是哈哈哈三声,接连吐出三个同样的金黄色烟圈。烟圈一个接一个飘到沧海头顶,然后轻轻下沉。待四个烟圈将他套在圈中心,詹费右手五指猛地一握。嗖嗖嗖嗖,四只烟圈由大变小,飞快收缩,霎时间将他连人带椅紧紧箍住。
沧海上中下盘全被锁在其中。低头看时,那几个烟圈渐渐凝成实质,变成粲然发亮的金属圈。金属圈越收越紧,但听咯咯作响,椅子崩断,全身骨骼生痛欲裂,竟像要把他活活箍死一样。
沧海潜运奥义之力,一股热流涌将出来,流到那几个金属圈上。几个金属圈顿时似乎松了一下。
詹费有所察觉,脸色微变,五指加力攥紧。那几个圈身流光大盛,又往内缩了一圈。沧海眉关紧皱,似乎颇为难受,奥义之力蔓延过处,冒出阵阵蒸汽。詹费想要再加力压缩,却发现收缩至此,已是无法寸进。两人一时相持不下。
渐渐地,圈身越来越松,詹费只攥得指甲深陷于掌中,血迹顺着手腕滴落,仍是徒劳无功。沧海身上冒出的蒸汽越来越浓,将他整个人都笼罩住了。依稀间,那几个金属圈软化下来,犹如被燃烧过的蜡,身躯熔化成液体,将流未流之际,又被高温蒸作气粒,与沧海周身的浓浓蒸汽一齐飘到空中,慢慢消散。
终于,圈身愈熔愈小,再也无力捆住沧海,啪嗒几声掉在地上,化作几道黄烟,腐蚀得地板都焦了。
詹费闷哼一声,拳头颓然放下,道:“沧掌门果然厉害,金缚术竟尔捆你不住。”
沧海道:“承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