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管家抹了一把冷汗。 起初这红色的漆还是眼前这尊大佛定下的颜色。 王爷可不是这样喜怒无常之人。 莫非……王爷是在暗示自己要给王妃翻新院子? 那一切逻辑就说得通了。 唐小婉茫然的看着眼前院中忙碌的众人:“你们这是做什么?” “王爷让我们为王妃娘娘您院子翻新一下。”一人抹了把汗道,“王爷当真宠爱娘娘,有好东西全想着娘娘。” 司北寒宠爱她? 这话怎么听怎么渗人。 唐小婉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抖了两抖,搪塞的应了几声。 其中有几个人眼神奇怪的打量着唐小婉,唐小婉心知他们这是被那妖女的说法荼毒了思想,倒也不与几人计较。 哪知这说法愈演愈烈,纵使唐小婉并未上街,也知道这妖女的帽子短时间内她是摘不下来了。 唐小婉的三哥与叶冰河一齐找上了门。 三哥名叫唐沐德,为人侠肝义胆,年纪与唐小婉相差无几,目前正在镇国大将军的队伍里历练着。 想来二人是约好了一同来寻她。 唐沐德方才见到唐小婉,就急切的上前:“小婉,怎么这才半年,你就瘦成了这般模样?” 唐小婉僵硬的愣在原地。 唐小婉的家中对唐小婉极尽宠爱,曾经朝夕相处十多年的人最难糊弄。 唐小婉脑海中不断播放着唐小婉脑海内曾经与唐沐德相处的细节,讷讷道:“三哥。” 唐沐德眸中划过几分错愕,顿了顿,这才忽的笑开:“怎么小婉嫁人了还变了副性子?” “我一直忙于训练,都没有时间来看你,今日少将军与我说想要上门答谢你,我们二人也就结伴前来了。”唐沐德说着,看向叶冰河。 叶冰河抬手,一个较大的箱子被抬上来。 沉甸甸的,当有千金。 “不过是举手之劳,叶小将军何必如此大礼?”唐小婉摆手道,眼底却是绽开了笑意。 “王妃娘娘喜欢就好,王妃娘娘救了在下的一条命,这些不过薄礼,日后王妃娘娘若是有什么需要在下的,尽管去叶府寻我便是。”叶冰河毕恭毕敬道。 “最近正是凤梨成熟的季节,我方才来的路上为你买了些,全都削好也泡过水了,你可要尝尝?” 说着,唐沐德拍了拍手,一人端着个食盒,里面放着满满一盘子切好的凤梨。 唐小婉视线落在那一抹鹅黄上。 原身吃不得凤梨。 唐小婉清晰的记得,原身早在三岁那年,就因为吃了一口凤梨而全身长满疹子。 就连喉咙也发痒发痛,险些丢了命。 唐小婉看向唐沐德,这才注意到他眼底带着些许试探。 她猛地将食盒放在桌子上,挤出些许眼泪,看向唐沐德:“三哥,你今日真的是为了来看我吗?” “那是自然。”唐沐德颔首。 “你不知道我凤梨过敏吗?”唐小婉双唇颤抖,手指拈起一块凤梨来。 凤梨汁水饱满,很快,唐小婉掌心就起了密密麻麻的红疹。 “你也听信了他们的话觉得我是妖女是吗?” 唐小婉紧盯着唐沐德,忽的拉下肩膀的衣物,如今天气乍暖,她穿的轻薄,也不费太大的力气,唐沐德就看见她肩膀上发青的一块胎记。 唐小婉又将袖子捋起,守宫砂展露在唐沐德与叶冰河眼前。 叶冰河轻咳一声,面上浮现出不自然的红晕。 他背过身去,捏了捏眉心,如此不拘小节的性格,倒的确像是曾经的唐小婉。 “我如果真的蛊惑了司北寒,守宫砂又怎么会现在还在我身上?” 唐小婉浑身颤抖:“旁人的非议我都可以不在乎,但我从未想过三哥你也会怀疑我。” 眼前的唐小婉直来直去,好似当真是因为自己亲哥哥不相信自己而激动不已的妹妹。 如此倒是很像他那个不正经的妹妹,但……唐沐德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叶冰河按下唐沐德的胳膊,在他耳边道:“沐德兄,此事还是适可而止为好,你们本也就半年未见,王妃娘娘性子有所不同也是自然的,你不去相信王妃娘娘,还有谁会相信王妃娘娘呢?” “小婉,三哥一时被迷了心窍,你莫要生我的……” 唐沐德愧疚开口,如诗则为唐小婉拉上衣服。 话音未落,就听得一声威严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诸位,这是在我正厅做什么?” 司北寒姗姗来迟,见是唐沐德与叶冰河结伴前来,眉头轻挑:“三哥与叶少将军今日怎么有空来我摄政王府。” 司北寒喊三哥…… 这跟大白天听见鬼叫有什么区别? 唐小婉捏了捏眉心,听司北寒继续道:“我方才折返,招待不周,还请各位见谅。” “无妨,本我今日也是想要来答谢王妃娘娘的救命之恩,承恩寺上的事情我都听说了,若非王妃娘娘,恐怕我……”叶冰河躬身,礼数周全。 唐小婉忽的想起正事来:“给你下毒那人可有找到?落叶毒极为珍惜,一般人轻易乃是见不到的,他既然用在了你身上,定然有所图谋,你千万当心。” “多谢王妃娘娘关心,摄政王殿下当真是好福气。”叶冰河一脸艳羡,“古人皆云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只可惜王妃娘娘已有婚配,如此,叶某就祝殿下与王妃娘娘百年好合。” 唐小婉听着听着,怎么越发觉得不对劲起来。 这叶冰河的说话怎么带着些碧螺春的甘甜? 唐小婉目光落在叶冰河眉目俊朗的脸上,他与司北寒乃是不同风格的长相,司北寒的五官更加硬朗,他则略显柔美,男生女相,极为精致。 此刻眉眼低垂,瞧着莫名有几分无辜。 司北寒眉头微蹙,却也挑不出半分错处来,只能伸手揽过唐小婉的肩膀,有来有回道:“不必多礼,王妃素来医者仁心,看不得旁人受苦,别说是你得了落叶毒,就算是路边的阿猫阿狗也不会袖手旁观。” “你今日在我府中的话,可当心传入长宁耳中,从前我还不懂长宁为何易怒,今日与你交谈方才看出端倪,以后还是要多注意些,她的骨鞭可不长眼。” 这…… 唐小婉看看司北寒,再看看叶冰河。 怎么硝烟味这么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