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蝶衣点点头:“师兄从小就过的比我苦,这些年他虽然很少与我见面,不过我却能感觉到师兄越发的想要提升自己,是不是师父那里给师兄的压力太大了,再这样下去,真的担心有一天师兄会因为师父的压迫出什么事情。”
小翠鼓了鼓嘴,即使在只有她跟小姐的时候,她也不怎么敢说圣主的坏话,圣主给人的压力太大了,小翠觉得若不是自己一直有小姐护着,恐怕在圣教里面早就疯了。
“不是都说少爷是武痴吗?少爷这样急切的想要提升,后续是性子使然吧。”小翠一只手点在自己的嘴唇上,有些天真的说道。
柳蝶衣深深的看了一眼小翠,有些唏嘘的说道:“其实,你不知道,师兄他从小最怕的,便是杀人,武道......他会走上武道这条路最初的原因,是为了保护我啊。”
小翠愣了一下,她虽然知道自家小姐跟少爷从小关系就好,但是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其实了解的并不清楚,而且小姐以前好像很刻意的不愿意去提之前的事情,所以小翠也很懂事的从来没有去打听过。
可今天柳蝶衣不知道怎么的,坐在窗边,看着天上皎洁的月光,蓦然开口道:“你知道嘛,当年我跟师兄都是孤儿,那时候天下初定,战火刚刚结束,到处都是白骨,那个时候想要活着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到处都有败军在四处掠夺,天灾不断,那个时候我年纪小,记忆已经不多了,唯一的印象就是爹娘带着我一路逃亡,那时候每天都是饿着肚子,道路两旁随处都可以见到尸体,宛如地狱一般。没多久,我爹娘就撑不住了,他们把唯一口野草塞给了我吃,我记得那种草很苦,真的很苦,可是爹娘却跟我说,这是我活下去的希望,逼着我吃,而他们,饿了七八天,最终再也站不起来了,我原本以为爹娘只是累了,很懂事的守在他们的身边,想着明天太阳重新升起的时候,爹娘就会醒过来了。”火山文学
柳蝶衣曲着腿,双手死死的抱住自己的膝盖,这么多年柳蝶衣一直在刻意的遗忘自己小时候所有发生的事情,可是记忆这个东西,你越是想要忘记,就越清晰。
小翠在一旁没有说话,仅仅只是从小姐的口中就能感受到当时那种绝望,小翠还是第一次见到小姐这样无助的样子。
柳蝶衣察觉到小翠从背后抱住自己,微微一笑,知道小翠这是在用自己的办法安慰自己。
“后来,第二天早上,爹娘还是没有醒过来,我却遇见了另一队逃亡的流民,我至今忘不了他们看到我和爹娘的时候那种两眼放光的样子,那是一种如同野兽一般的目光,似乎一瞬间就能把我吞噬的那种可怕目光。”
“当时的我害怕极了,我拼命的想要叫醒爹娘,可是爹娘一动不动,那流民里走出了一个老男人,他缺了两颗牙,一脸贪婪的走到了爹娘的身边,用沙哑的声音告诉我,你的爹娘已经死了,留着也是留着,不如让我们填饱肚子吧......”
小翠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这么可怕的话,竟然从一个人的嘴里说出来,这还是人吗?这跟野兽有什么区别。
柳蝶衣绝美的面容上缓缓的流出了一行清泪,这些藏在自己心里的事情,一直都压着柳蝶衣喘不过气,这些年每每梦到这些,柳蝶衣都会害怕的不敢睡觉。
“小姐,没事了,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柳蝶衣凄惨一笑:“是啊,我也知道都过去了,可是这些梦魇似乎一直都不愿意放过我。那一日,我亲眼看到他们疯了一样冲过来撕扯我爹娘的尸体,我拼命的想要阻止他们,可是弱小的我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我当时坚信爹娘不是死了,只是累了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