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下了一整夜的雨,南兮睡的并不好,迷迷糊糊的一直处于半醒状态,在这期间,旧人们挨个来跟她打招呼,一张张面容扭曲着,哀嚎着,她挥都挥不走。
睁眼的时候,眼皮重的像是打了一晚上架,浑身酸痛的厉害。
她翻了个身,拉开一半窗帘,侧了侧身从低矮的窗户口正好看到她的房东穆妍扭着蛮腰哼着歌一跳一跳消失在巷子末尾。
南兮无力的笑,也不知,又跟谁恋爱了。
突然想起昨日里在上床之前将案柜前那盆死的有些透的仙人掌给顺手扔在了门外,心想穆妍不会给她连盆一起扔了吧,再怎么着,那盆估摸着还值两个钱,她还能用来种大蒜。
一把揭开被子,咯噔咯噔三步并两步的跑下床,连鞋都来不及穿,赤着脚一把拉开门,被眼前出现的突兀的一双皮鞋晃瞎了眼。
视线再往上,严炔悠然的把玩着手中一片枯死的仙人掌根,抬眼看了南兮一眼,再将手中的东西“啪啦”往两边一扔,瞅准了一点缝隙,把自己挤了进来。
傲娇的紧。
屋内乱乱糟糟,原本就是极其狭小的一间小卧室,她的东西又多,乱七八糟的堆积成山。
几乎瞬间严炔就意识到他把自己挤进来是个多么错误的决定了,只觉呼吸有点困难,涨着脸略微皱了皱眉。
南兮后跟着冲进来先是大步走过去挡在严炔面前将一堆的内衣往里收了收,压在乱七八糟的衣服下面。
就在这时,身后一个悠悠的声音传来:“别折腾了,我没别的优点,就是眼睛好,尺寸,B?”
王八蛋!南兮脸腾的一下就红了,这么些年,脸皮还是没什么长进。
她定了定神不客气的问:“你怎么知道这里的?”
严炔略显惊讶,推着轮椅转了个圈,半分认真半分戏谑:“老太太要牵着我鼻子走,总不能自打两窟窿再给她穿根绳塞到手里,反抗不见得有用,好歹绳子的另一头得握在自己手里。我虽然懒散,但是调查一个未婚妻住址这种事还是能腾得出手,你别告诉我,自始至终都没想要调查这突然多出来的未婚夫的情况。”
“当然调查过,只是没结果。”
南兮老老实实的答,她所谓的调查,也就是通过关琳的口了。虽然关琳不负众望给她带来了不少关于严炔匪夷所思的传闻,不过眼下,她实在是问不出口,无法辨别它的真假。
“不过我一直在想……”严炔呼吸有些急促,脸色也微微泛白,压低了声音咳嗽两声指着窗户道:“你能把窗子打开吗?”
南兮愣了半晌,转眼看到严炔脸色实在难看,便随手将两个窗子都开到最大,清凉的风瞬间灌了进来。她隐约看到,严炔大口的呼吸了两口,特像那种抽大烟的瘾君子。
“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是你?”严炔接着问。
“嗯?”南兮愣在那里转身看着严炔。
“老太太的交易里,我跟严悸是二选一,而你,却是连备选都没有。”
“可是选择权在你而不在我,你最该去问的,也不应该是我。”南兮木讷的回答。
林慧的交易很简单,谁愿意跟南兮结婚严氏就归谁,南兮看似唯一没有备选,但交易却并不是南兮选谁严氏就送谁,这是不一样的。
买一赠一,她也是赠的那个。
南兮瞅着他被包成木乃伊的腿,轻轻踢了踢轮椅,问:“你这腿,装的?”
“嘶……”严炔倒吸一口凉气,说:“撞的。”
南兮翻了个白眼,让你浪!
“至于为什么这个人是你,我不想多加探究。”严炔抬头看着她,愣了半晌毫无头绪的来了一句:“但我还是觉得有必要在最后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南兮自觉莫名其妙,不解:“什么问题?”
“初为人夫,有什么可以指教的?”
他笑,一双妖艳的桃花眼含苞待放,有点好看,南兮狠狠吞了吞口水。
“既然没什么指教的,那劳烦,走一趟?”
南兮:“……”
见南兮愣着不动,严炔显然没有耐心,失了笑,冷冷淡淡道:“未婚妻叫着不别扭?合法一些,以后就是老婆了,还省一个字。”
“啊?”
“啊什么啊,民政局亮了绿灯,就差你了。”
突然又是妖孽一样的笑,晃的南兮找不到东南西北。
见南兮如雕塑依旧一动不动,严炔耐了耐性子,就这点时间,他一生的耐心都耗里面了。
“我在你门口坐了三个小时,与那垂死仙人掌两看生厌,能不能给点反应?”
“三个小时?”南兮终于从石化状态中反应了过来,显然不信,“三个小时前天都没亮!”
严炔很认真的思索了半分,继而很认真的抬头问:“我曾听说迎亲必须得在天还未亮就得把新娘先带走,难道不是这样?你哪里人,难道这不是一个通用的习俗?”
南兮终于忍不住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很是真挚的问了一句:“严炔,你小时候是不是被摔过?”
民政局,迎亲,新娘?南兮都不知道严炔的嘴里还能崩出来什么名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