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出去。”
他遵了南兮的意,站起身来,很自然将胳膊搭在她的肩上,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南兮眯着眼笑,没有躲。
她肤色过白,又生了一双明艳过人的小鹿眼,笑起来的时候脸颊处还有两处浅浅的酒窝,太过于人畜无害,让人不由得生出怜惜之意。
待那三人都从这包间退了出去,陈方便拉着南兮坐在沙发上,搭在她肩上的胳膊不着痕迹的挪到了她的腰上。
太细了,仿佛一把就能捏断似的。
“想通了?”陈方问。
南兮抬眼,带了几分娇嗔,问:“我若是说没想通,陈总就会放过我了吗?”
闻言,陈方放在南兮腰上的手有意无意的轻轻捏了捏——
“你要是早点能有这般觉悟,我也用不着跟你这个小姑娘过不去。所幸,还不算晚,趁着热度还在,有我帮你,不比成团差到哪去。”
“只要你乖乖听话。”
陈方按捺不住猴急的心,这张脸,这个身材,他做梦都想尝尝味道。
感受到陈方微凑下来的脸,南兮欲情故纵调情般的半推着,目光却盯准了桌上的啤酒瓶。
“我还不够听话吗?”南兮自问,右手却是已经握住了酒瓶。
“可是陈方。”她转过眼看着他,“你放过我了吗!”
猛地推开陈方,紧接着“嘭”一声,酒瓶落下,砸着木质茶几,啤酒四溅,玻璃渣碎了一地。
陈方从半醉的状态迅速清醒,怒气当头,拽着南兮的胳膊一把就给拎了起来。
他翻身压着南兮,呼出的酒气让南兮忍不住想吐。
“这副清纯样,不知在我身下能装得了几时!”
陈方粗大的手掌摸到了南兮的脖颈处,正欲沿着往下,南兮早有准备,她抬脚冲着陈方的身下狠狠就是一脚,陈方吃痛,一张脸抽搐的厉害,抬手就是一巴掌,南兮左边脸瞬时火辣辣的疼。
窄小的沙发本就容不下两个人,南兮生生被这一巴掌给拍到了地上。
满地都是飞溅的啤酒玻璃渣,南兮手掌擦着玻璃碎片而过,只觉一股剧烈的钻痛感沿着她的四肢百骸袭来。
“别忘了。”陈方咬牙切齿,“南兮,医院还躺着一个植物人呢!你是想让他再多躺几年!?”
南兮麻木的手掌莫名一颤,几乎没有任何考虑,她再次抡起了酒瓶,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身对着陈方的脑袋就是结实的一酒瓶。
“你敢动他,我就敢杀了你!”
南兮话落,陈方像个蔫了的皮球似的,扑腾一下滚了下去。
南兮被抽空的冷静正在一点一点回笼,她低着头看了一眼一动不动的陈方,转身就出了这个包间。
如同迷宫一般的装饰,她脚底打滑的厉害,跑了半天结果发现自己在绕着洗手间转圈圈,像是一条死路,被困在了这里。
周遭歇斯底里的,烂醉如泥的,欲死欲活的,在这里都不显得突兀,以至于在面对一个双手沾满鲜血,蜷缩在男厕洗手间门口瑟瑟发抖的长发女人时,大都平淡的绕道而行。
浓烈的血腥味后知后觉的一股脑的袭来,她再也忍不住,冲进洗手间吐了个死去活来。
猛然一下泄了气,所有的勇气在那一瞬间告罄,眼泪像是忍了很久再也忍无可忍,夺眶而出,噼里啪啦的砸在地板上——
“别哭了。”
突然,就在这时,有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她身一侧响起,带着一股子慵慵懒懒的嫌弃味。
他说:“别哭了。”
南兮缓缓回过头,满脸挂着泪水,左边脸一道明显的巴掌印高高肿起,就这样,她看到了一张陌生的脸——
眉头皱的极深,一张脸仿佛就是嚣张跋扈的代名词,脸上毫不顾忌的就写着四个字:我不好惹。
南兮生生被他的这幅凶相给唬住了,脸颊处还挂着两滴舍不得落下的泪珠。
见状,那男子莫名的忽然就勾唇笑了,一笑起来,又是一双炯炯有神的桃花眼,很是败相,难以把他归结为正人君子的行列。
半晌的沉默过后,他再次开了口,戏谑性十足,说:“地板很贵,镶了金的。”
惜字如金,下半句靠你自行领会,倒是比那声“别哭了”听上去有温度多了。
南兮不得不仰头注视着他——
他的眼睛很好看,鼻子很好看,嘴巴也很好看。光以皮相去论的话,这个人没有哪处是不好看的,可他的眸色,却又过分的阴郁。
南兮的第一感觉,这是一个无药可救的重度患者,他表层的光亮快要遮不住深处的黑暗,就像巴掌大的阳光后面是无尽的阴沉。
他似乎极度不喜欢被人这么肆意打探评判,脸上的笑意转瞬即逝,像变戏法似的裹上了一层厚厚的冰渣子,越过她转身就走。
就在这时,南兮突然伸手拽住了他的裤脚——
那人脚步微顿,偏过头审视她。
没错,是审视,沿着她身体的肌肤,一寸一寸,炙热难挡。
视线顺着往下,停在了南兮抓着他裤脚的手上,星星点点的血迹变得有些刺眼。
他不动,不咸不淡的问了一句:“杀人了?”
就跟熟人之间常常见面寒暄“你今天中午吃的什么”一样自然。
“你杀过人吗?”南兮仰着头,莫名的问。
“杀过。”回答的毫不犹豫:“可惜我不在场证明处理的太好,所以至今仍在逍遥法外。”
南兮压根就没想过这个问题他会回答,她脑抽问了,他脑抽答了,问的人心不在焉,答的人随意附和,听的人没当回事。
陈方基本堵死了她所有的路,她知道,这次,陈方不会放过她。她需要自救,她将目光重新放在了眼前这个男人身上。
他身上穿的这套西装,是意大利某奢侈品品牌,价格六位数起步,南兮认得。
南兮问:“你能救我吗?”
闻言,男人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不过很快他就又眯着眼笑了。
他缓缓蹲下来与南兮平视,伸手用两根手指捏着她的下巴,他的手很凉,凉的南兮狠狠打了个冷颤。
“南小姐。”他开口,“求人办事,一点甜头都不给,没有你这样的。”
南兮抬头望着他,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还远没有到可以互相介绍的地步,可是——
他刚刚叫了“南小姐”,甚是奇怪。
“我们认识吗?”南兮问。
“不认识。”依旧干脆。
或许是他那双眼睛太好看,笑起来如同一个妖孽,专门吸食女人的魂魄,南兮一时脑子短路,阴差阳错的竟抓着他的手,将他的手指一根一根强行扳开,往他手心塞了一颗糖。
还是一颗大白兔奶糖。
空气瞬间有几秒的窒息,长而久的沉默过后,只见那个人轻笑出声,又将那颗奶糖塞回了她手心。
“我嘴挑,不够甜。”
南兮撕开糖纸,当着他的面,放自己嘴里嚼了嚼,然后不等他给出反应,率先揪着他的衣领往下,毫不顾忌的吻了上去。
“现在够甜吗?”她喘着气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