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班头李七插言道,“叶家积财巨万,大庄主叶千寻是华山剑派长老,在江湖上有三才煞剑的名号,收了不少弟子门客。庄主的弟弟叶天壁走科举的路,做到都察院正三品的右都御史。在本地的声势直逼卢家。”
“叶家非常豪富?”
李七谨慎的在老孟耳边说道:“听说那叶千寻有华山派的势力帮扶,暗中是关中绿林,主持坐地分赃的江湖大豪,他家还有钱庄银铺,在外放贷生息。”
孟义山冷笑一声,对掌柜的道:“几个放印子钱,吸穷汉血的狗奴才,也配和老子讲以和为贵?”
掌柜讷讷不敢言声。那几个叶家家仆本来寻思退路,一听他撕叶家的脸,这可正合心意,一人喊道:“大胆!都察院御史老爷的家门,岂是你个小小捕头能轻辱的,连县令和知府都得礼让着我家二老爷!”
另一个帮腔道:“你等着,咱们回去报知庄主,叫你知道南城叶家的厉害!”
“拿御使来吓唬老子?”
李七不待孟义山说话,人仗人势,冲上去就打翻了一个豪奴,余下几个公差眼光互瞥了瞥,也跟上去把几个庄客汉子蹬倒在地上按住。
县官不如现管,远在天边的御史老爷威慑力对这些收黑钱打秋风惯了的差役来说,也没什么太了不起,你京官不是父母丁忧还回不来。有些家底殷实的官宦人家如果失势,被这些衙门恶犬咬上几口都是轻的。
老孟满意的点点头,对掌柜的道:“取绳子来捆了,全押到府衙扣下!告诉他家主人自己来衙门赎人。”
掌柜的面上变色,也不敢为这些人出头,回去叫伙计取了绳索,自己躲进楼中不出来了。
店里伙计拿来绳子,递给差人将四个豪奴捆绑,那几个人抓的猪这时躺在楼口也哼哼两声,李七支使伙计,“取个扁担来,把猪也捆上,几个贼坯不知道哪里偷的,全带回衙门去。”
老孟一行官差,扯着绳头押着四个刁奴,又用扁担扛了一口猪招摇过市,一路上惹得不少路人围观,有识得孟义山的还想这孟总捕连偷猪贼都亲自去抓?
到了衙门口,当值的差人迎了上去。孟捕头指着那被捆的四人道:“这四个刁奴,怎么整治。”
李七出主意道:“这几个衣冠都违制了,平民擅自穿了靴子。”
庶民和官绅的服装其实是有规矩的。但现在民间除了皇帝的龙袍不敢穿,什么蟒袍和飞鱼服都有人敢试一下。平时没人管,用这个抓小辫子是一抓一个准。
“胆敢违制,还有没有王法了,送到牢里关上几天,李大人不问,就先关着。”
李七点点头,叫手下送人去交接,道:“总捕头,这口猪您看是送到灶下?”
“叫厨子把猪头给我留着,用一根柴好生烧个稀烂留着下酒,剩下与兄弟们红烧了,备些烧酒肥鸡,大伙乐一乐。”
两个时辰后,孟义山在院子里摆开流水席,聚齐了一伙捕快,与众人吃喝在一处。
“来,吃,吃!”孟义山推让着手下捕快,道:“我初来到任,弟兄们都挺够义气,帮衬我老孟,做稳了这总捕头,我寻思不能亏待大伙,就贴出月俸来买了这口猪!”
众人听了这话,立刻有人道:“劳总捕头破费了,跟着您就是比那姓古的强。”
“就是,孟老总文韬武略,对下还宽厚,这衙门口有您坐镇,那就是洛阳一只鼎。”
诸人一番哄闹,又狂呼烂饮,划拳行令!正吃得口角流油,有差人来报,城南叶家有人求见总捕头,孟义山一听是叶家,喝道:“叫那人滚进来,正要寻他叶家的人!”
孟总捕头无事都要生非,向来就对富贵人家透着股轻蔑,一听叶家来了人,自想叫进来折辱一番!
那叶家的来人被差役领进了偏院里,那人一声儒服,獐头鼠目,头上带顶文生方巾,一副读书人的打扮。
那文士进得院中看到一群汉子围在那里吃喝叫喊,不禁皱了皱眉,差役将他带到孟义山桌前道:“这位便是我们孟老总!”
那人一看孟义山的做派,再看看四周,心中暗叹“这那是衙门,整个就是土匪窝!”
那形貌猥琐的文士对大捕头一拱手,道:“在下钱伦,见过孟捕头!”
孟捕头见了来人这幅样子,随意问道道:“你是叶家的人?”
“添居叶家账房,平时替庄主处理些细务。”
“那你有事?”老孟有些装傻充愣。
“今日因刁奴无礼,有些小误会,庄主叫我来通知总捕头,任凭处置。”
这叶家这么好说话?孟捕头心中狐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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