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这种感觉持续了多久,因为在意识中仿佛已经过了几十年,几百年一样,不过他还是逐渐的清醒,又重新意识到自己似乎是在白莲教派的入教仪式上面。
第四次的喷气,秦溪望虽然感到畏惧,可身体却丝毫的不听使唤,手脚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手脚了。耳边没有任何声音,只是毫无意义的耳鸣,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活动,可他就是控制不住。
思绪已经不再活动,反倒是处在了一片白茫茫的景色当中,就好像是一座无边无际的牢笼,虽然没有任何东西限制,可实际上却永远走不出去。秦溪望觉得这种感觉不对,虽然很舒适,很放松,但是他总觉得,如果自己的意识留在这种状态中,那么自己的身体就不再属于自己了。
可他没有办法反抗,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虚弱,意识也越来越模糊,对外面世界的感知变得越来越微弱,可又是不知道过了多久,秦溪望猛然惊醒,意识似乎又恢复了一些,不过代价就是身体上的疼痛再度袭来,这让他撕心裂肺的大喊了一声。
第五次的喷气声传来,秦溪望在眼睛彻底看不清东西之前,想要伸出手去触碰神龛,秦溪望意识到了自己的这一举动有些欠妥,可身体的本能就是要这么做,秦溪望根本控制不住。可下一秒,声音再度响起,他的身体所有的动作都停止,不受自己的控制。
思绪也再一次被抽走。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去干什么?
秦溪望似乎陷入了这个古今中外都在研究的“哲学问题”当中,他陷入了一片漆黑当中,什么也没有,他看不见,听不见,摸不见,闻不见,五感尽失,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还活着?应该是活着的吧,否则怎么可能还会思考?可自己也只能思考,活着的人会没有感知力吗?
秦溪望不知道自己在黑暗中待了多久,那种没有任何感觉的感觉仿佛持续了几千年,几万年,他似乎经历了恐龙灭绝,大陆板块分离,朝代更替,宇宙消亡,似乎将他所能经历的一切都经历了一遍之后,方才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丝的光亮。
那光亮逐渐放大,最后填满了秦溪望整个眼眶,和第一次受重伤从黑纳斯的医院里醒来的感觉差不多,喉咙干渴,身上疼的厉害,不过还是没有那次大难不死之后的剧烈不适感,他看向周围,确认了自己正躺在房间之中,他忍着痛感微微撇过头,就看见了奥利那张脸正在自己旁边。
秦溪望吓了一跳,伴随着他的动作,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
奥利马上安抚了一下秦溪望:“你才刚刚结束入教仪式,别乱动,正一天师说你的身体需要休息!”
奥利的话让秦溪望意识到自己好像已经经历过了入教仪式,可秦溪望除了肉体上的一些不适感,精神上也没有觉得如何。不过他回忆起了入教仪式过程中那些翻天覆地光怪陆离的感觉,他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寒颤。
确实恐怖,秦溪望觉得一般人真的有可能扛不过去,甚至有可能会在入教仪式之后精神错乱。不过眼下,秦溪望最想知道的就是入教仪式的结果,他看向奥利:“怎么样?我现在……是白莲教的弟子了吗?”
“你说什么呢?当然了!”奥利的表情异常的开心,就好像通过入教仪式的不是秦溪望,而是他自己一样,“你太厉害,已经有两年没有人在入教仪式的时候直接成为五重天的弟子了。”
对于五重天这个概念,之前奥利也同秦溪望讲过,白莲教派内的职务等级,从低到高依次是一重天,二重天,三重天,四重天,五重天。随后便是小天师、天师、护法、教主。
五重天已经是入教仪式的最好表现了,不过秦溪望没有因此而沾沾自喜,因为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他开始思考入教仪式和等级之间存在的关系,秦溪望记起那神龛前后一共喷了五次红色的气体,而第二次喷气之后身体的感觉就已经不是常人能承受得住的。想必,每经历过一次喷气,等级就会提高一级而秦溪望则挺过了五次喷气。
不过让秦溪望最好奇的东西是,那种气体究竟是什么,实在是太恐怖了。古代的刑法只是针对于身体上的痛苦,当然也有一小部分的刑法是用于折磨人的精神。而那种气体一旦被吸入之后,就是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它能刺激人的痛感神经,但是又对人的身体造不成实质性的伤害。
“秦龙,你知道吗,你现在在白莲教派内已经出名了,正一天师说明天要亲自面见你呢。”秦溪望也不知道奥利这个家伙在这里开心个什么劲,不过秦溪望一眼就看透了这家伙心里藏着小秘密,他应该是有求于自己。
秦溪望不喜欢藏着掖着:“你有什么事情想跟我说吗?”
“我吗?没有啊……”奥利这家伙已经被秦溪望识破,可他还是装傻充愣的傻笑。
“没有啊……那算了吧!”秦溪望正打算忍着疼痛背过身去,而这个时候奥利也终于憋不住了,他赶忙拦住秦溪望,他那丝毫不注意分寸的动作让秦溪望又是感觉从头疼到了脚,倒吸了一口凉气。奥利似乎意识到了自己弄疼了秦溪望,便立刻收回手:“抱歉抱歉,我忘了你身上疼了。”
秦溪望恢复了刚才的姿势,奥利也终于带着几分腼腆的说:“那个,秦龙。你现在已经是五重天的弟子了,按理说五重天的弟子可以推荐三个人成为白莲教派的内门弟子,我想你能不能……帮我推荐一个人。”
这点有些出乎秦溪望的意料,他本来以为会是一些比较麻烦的事情,不过根据秦溪望在来的路上读到的相关资料,如果有一定职权了,这种事情就是手到擒来的事情,非常简单。
“你想要推荐谁啊?”
奥利一听秦溪望没有直接拒绝自己,立刻乐的像一个孩子一样,他从自己的道袍里怀中小心翼翼的掏出了一张有些泛黄的照片,看清晰度应该是近几年的,只是疏于保存才有些氧化。照片上面是一个女人,看长相应该是尼泊尔本地的女人,绝对算不上漂亮,充其量只是普普通通的女人而已。
“她叫库玛丽,是我的青梅竹马,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很喜欢她,她应该也很喜欢我……”奥利说到后半部分的时候,言语之中便带着几分不自信,“我在加入白莲教派之前,曾经跟她爸爸说过我想和她结婚。可她爸爸不同意,因为我没有钱,也没有什么地位,她爸爸跟我说,我要是能加入白莲教派,并且让库玛丽也进入白莲教派,他就同意我们结婚,要不然就要把库玛丽嫁到加德满都去。我肯定不想让库玛丽嫁到加德满都,所以我就参加了白莲教派的入教考试,成功通过了,不过在入教仪式的时候,我只挺到了一重天的测试就疼的昏了过去,现在只是在白莲教派每天看门,根本没有权利让库玛丽也进来。所以说,你能不能帮帮我……”
看着奥利那双纯真的眼睛,虽然说不好看,可里面透露的感情非常真切。如果说正常的情况下,秦溪望也愿意做一个顺水推舟,成全两个人。毕竟自己也没有什么成本和损失。
可这白莲教是名副其实的邪教,光是一个入教仪式就有可能杀人,倘若秦溪望同意了这件事情,那说不准到底是在帮奥利,还是在害奥利。
不过看这家伙现在这副期待满满的样子,秦溪望又实在是不好拒绝他,生怕自己拒绝他之后,他这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男人会直接坐在地上哭出来,甚至还有可能满地的撒泼打滚。权衡了一下,秦溪望便使用了兵法中的“缓兵之计”:“帮你这个忙不是不行。不过我今天才刚刚通过入教仪式,现在白莲教的其他人可能都还没认可我,我要是自己刚刚加入,就要马上利用职权把别人也带进来,这难免就会让人在背后诟病我。这样吧,你等一个月,这一个月我尽量在白莲教里面站稳脚跟,然后让大家都认可我,那个时候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把你的库……”
尼泊尔人的名字实在是太拗口,再加上现在的秦溪望意识还不是很清晰,就一时间想不起来奥利这个暗恋对象的名字了。而奥利在一旁马上提醒道:“库玛丽!”
“哦对!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把你的库玛丽带进白莲教了,那个时候你们两个就可以双宿双飞了!”
似乎是已经想到了日后两个人双宿双飞的样子,奥利的嘴几乎已经裂到了耳根,那张黑黝黝的脸上也浮现一抹红润:“太谢谢你了秦龙!感谢你!”
秦溪望干笑了两声,他现在只想在一个月之内把白莲教派给搞垮,这样没准奥利就能清醒一些。不过到时候,估计库玛丽还是要被嫁到加德满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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