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镡跟在张松奇身后对每一个人都有礼有节,在众人面前博一个好印象。然后王镡等人就跟着两府官员进入城内,直奔郡守府而去。
郡守府正堂内,王镡跟着张耕黍、林崇卫平舆还有乌墨坐在了左侧。王宪知则带着郡守府官员坐在了右侧,一文一武,泾渭分明。
张松奇在大堂内摆上了朔方郡的沙盘,上面清晰地表示这雍国军队和獯鬻军队的情况。
张松奇军人出身,虽然转做文职,但是武人的习性不改,没那么多的弯弯绕。他开门见山地说道:“目前獯鬻人已经到了宿虏城,已经接近了边墙一线,他们的人数有三十余万人,如此多的人,所需要的后勤补给势必很庞大,但是斥候们并没有找到獯鬻人的畜群。”
张耕黍和卫平舆年纪轻轻,所思所想都不成熟,所以他们都没说话。林崇则一直以乌墨为兄长,在征北将军府的时候就是以谦逊出名的。王镡则默默地看着沙盘,不发一言。
最终还是乌墨率先出言:“如今獯鬻人驻扎在宿虏城,向西可以攻击朔方郡,向东可以攻击临沃郡,像一把尖刀顶住了我们腹部。而出边墙作战,獯鬻人打得过就会围攻追击,打不过就可以远奔逃命,所以夺取宿虏城是不可行的。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判断出獯鬻人最后向哪里进攻,搞不清他们的动向,我们就做不了决策。”
林崇出言附和道:“侯爷,您也是沙场宿将,这獯鬻人来去无踪,很难抓到,而且咱们这郡兵的实力同卫军相比差的太远了,一旦出塞征战,搞不好会全军覆没,这样太危险了。”
张松奇点点头,表示认同两人的话,然后将目光转向了张耕黍和卫平舆,看了他们一眼,意思是希望他们说说自己的见解。
卫平舆轻轻推了一下张耕黍的手臂,示意他先说。张耕黍看了眼自己的父亲,然后盯着沙盘说道:“末将的意思是,如今我们没办法判断獯鬻人的进攻方向,所以我们的当务之急应该是修炼自身,三部都尉府的府兵、乡兵战斗力弱,那就训练,边战备边训练,同时发动工匠、青壮建造守城器械,修建守城工事。发动女人、孩子和老人制备饭食、衣物等。”
卫平舆拱手对张松奇说道:“卑职和都尉的想法是一样的。”
张松奇点点头,满意地看着自己的长子,能想到这么多事情,不枉费他多年教导了。然后他就看着王镡,他对王镡很重视,于公,现在王镡是他的下属;于私,这是让他宝贝小棉袄呲啦漏风的罪魁祸首。
“王都尉有什么想法么?”
王镡听到张松奇点名,并没有觉得突兀,都尉府一系的官员只剩下他没说话了。
王镡站起身来,对张松奇拱手行了一礼,然后用手指在沙盘上比划着:他摆摆手问道:“这次我大雍和獯鬻的兵力各有多少?我大雍四支卫军,加上郡兵、乡兵以及其他,总兵力已经达到了接近三十万。
而獯鬻人呢,狼卫、鹰护、熊奔三支精锐军队,加上东部獯鬻各部落的部族兵二十万人,这就是三十二万人,这还没有算上日后赶过来的小部落的部族兵。对于獯鬻人来说,这是一场举国之战,他们的兵力从数量上来说明显要强于我方。
可是打仗是有变数的,我大雍士卒虽然分属各支部队,但是我们同宗同源,凝聚力强,甲胄精良,披甲率高,武器锋锐,弓弩犀利,更别说我们的军队还精通阵型。
而獯鬻人,他们的族源驳杂,族属连他们自己也搞不清楚,各部落之间的矛盾或多或少、或大或小,而且他们平日里练的最多的是骑射、逃跑,而阵型基本没有,打仗基本靠冲,乱冲一气。
所以我认为,从战略层面来看,我们没有必要害怕獯鬻人。从战术上来讲,我的建议是,将四支卫军统合使用,朔方郡、临沃郡和云中郡则施行坚壁清野的战术。
以朔方郡为例,以乡兵、青壮固守頨渾城、临河城、沃野城、临戎城和呼渠城,以郡兵、乡兵和青壮守广牧城,各城城外的百姓全部收入城中,牧民则将牛羊马骆等牲畜赶入隐蔽的位置,或者城池能够容纳,就赶入城中。
獯鬻人的后勤是庞大的畜群,一旦他们在朔方郡找不到粮食,那么肯定会动用畜群,这样我们就能够找到獯鬻人的后勤所在。再以一支精锐骑兵出塞奔袭畜群,夺取过来,就能让獯鬻人的大军彻底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