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镡面无表情地将熊纹绞盘弩放下,这次能够将獯鬻人击退,他真的要感谢对方的工匠数学不好。如果不是他们算错了云梯车的长度,让獯鬻人登不上城头,这一仗必定是苦战。
“都尉,此战,我军阵亡一百余人,重伤五十余人,轻伤两百余人。”伍星汉上前拱手行礼道。
王镡听了伍星汉的话,点点头,表示知道到了,然后问站在一旁的王湔:“火油还剩下多少?”
王湔在脑海中算了算,说道:“都尉,火油还剩一百一十二桶,刚才一战,用了五十多桶。”
王镡的心算很快:“也就是说,最多能用两次就不错了啊。”
王湔摇了摇头,并不认同王镡的说法:“都尉,如果战争大一点,估计能用一次就不错了。”
王镡抬手按了按太阳穴,虽然原油已经被发现,并且被运用到战争中,但是原油的产量实在太低,而且产地就那么一两处,最近的高奴距离沃野城足足一千两百里,河西郡不可能千里送鹅毛般地将火油送到雞?塞。
王镡暂时没有办法弄到更多的火油,只能说道:“用两桶原油将麻布浸润,然后绑在箭矢上,能做多少火箭就做多少。剩下的一百一十桶分成两份,节约使用。”
王湔拱手应诺,然后就下了城墙。蒙嵩快步走上城头,拱手行礼,然后说道:“都尉,您找我?”
王镡看着一脸灰尘的蒙嵩,将他领到了一旁,说道:“这股獯鬻人已经将近四千具尸首丢在了塞城,但是征北将军的军队还没有到达临河城,我需要将这支军队拖在这里,所以我打算今夜袭击獯鬻人的营地。”
蒙嵩听了王镡的话,一脸呆滞,他真的没有想到自己的上司胆子这么大,獯鬻人攻击塞城已经三天了,而且今天这第三天才过了一半,谁知道獯鬻人还有没有攻城的计划。
王镡安慰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不用担心獯鬻人下午再发动攻势,他们需要采伐木材,重新建造云梯车,还要造的更多。”
蒙嵩心中一松,想到:是啊,原来造的都已经被焚毁了,可不得重新造。然后问道:“那都尉打算什么时候出击袭击獯鬻人的营地?”
王镡笑着说道:“申时!”
蒙嵩听了,笑道:“不愧是都尉,够阴险。”
王镡哈哈一笑以作回应。
为什么蒙嵩说王镡阴险呢,申时通常也叫晡时、日铺、夕食,是古代人享用第二顿饭的时间。
而王镡选在这个时间袭营,其目的不言而喻。而城外的獯鬻人并没有让王镡失望,离着很远,王镡能够看到獯鬻人简陋的营地内立起了三四个长杆,长杆顶端插着一个圆圆的东西。
而獯鬻人的营地是一片骚动,无数队士卒冲进树林中,很快就响起了树木被砍倒的声音,而营地内也响起了叮叮当当的声音,这是营地内的工匠在打造新的攻城武器。
王镡就在城头,极目远望着远处的獯鬻人营地。草原人的习惯就是他们对于营地扎的很是随意,只是一圈简单的木栅栏就完事儿了,方便出击,方便逃走,只是不方便防守。
如今已经是夏末时日的光景,当时间到达申时末的时候,夕阳西斜,暖黄色的阳光照耀到城头上,而峡谷中的獯鬻人营地则已经是昏暗一片。
王镡已经来到了城下,五百骑兵已经穿好甲胄,手持长矛、盾牌,腰悬佩刀。王镡一个个地仔细看着面前年轻面容,帮着他们整理了一番身上的甲胄。
王镡轻声问道:“怎么样?怕不怕?”
面前的年轻骑兵高声回应道:“不怕!”
洪亮的声音,充足的气势,让王镡满意地点点头。
王镡来到了队伍的前面,没有过多的言语,而是行了一个军礼。五百骑兵纷纷回了一个军礼,在城内响起了一阵闷响。
然后蒙嵩向城下挥了挥旗帜,守在城门的士卒迅速将城门门闩抬起,打开了城门。王镡一挥佩刀,斜指向城外,全城无声,这是一种保密措施。虽然城外的獯鬻人营地距离塞城有五里远,但是保不齐就会有獯鬻人的斥候在城外盯着城内的动静。
一个例子就能说明问题,唐朝唐太宗贞观十九年征伐高句丽,安市城主准备率城中士卒准备突袭,只不过这次突袭被一种很搞笑的方式被唐太宗给识破了。